苏棠拧了拧眉心,她没想到他仍在这儿。

最终也只当未曾看见,起身便要朝板车走去。

衣角却被人轻轻拉住了,手指修长且苍白。

苏棠一怔,继而便要挣脱。

郁殊却轻道:“阿姐……”

声音嘶哑,且茫然。

苏棠身形僵立片刻:“我不是你阿姐。”

伸手便要将衣角拽出。

可那只手的力道却惊人的大,任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苍白的指尖攥着衣角,细细颤抖着。

苏棠泄了气,转头俯望着地上的人,声音添了无奈:“王爷,有何意义吗?”

郁殊低着头,不看她,亦不做回应。

苏棠停顿片刻:“你唤我阿姐,我才想起,有句话,我其实一直未曾直截了当地问过你,”她隔着昏沉的天色看着她,“郁殊,阿郁究竟是谁?”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总没有他亲口说出来得讽刺。

衣角上的手顿了下,郁殊嗓音依旧嘶哑的厉害:“……什么?”

苏棠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当初是谁连我的名字都不曾记着。”

“是谁几次三番哪怕瘦小无力,也要掐着我的脖颈,想要杀了我。”

“又是谁在恢复后,用两万两银票将我打发,并告诉我,阿郁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苍白的手颤抖了下,力道松了些。

苏棠垂眸,看了眼衣角的手,神色始终平静:“王爷,你说,三年都不曾记得名字,得多不上心啊。”

抓着她衣角的手,最终松了开来。

苏棠笑了下,转身推着板车走了出去。

刚在街口站住脚,便有三两食客结伴而来,都是在周围做工的,坐在木凳上还在侃着大山。

一人道:“老板娘,吃惯了你这儿的馄饨,每早不吃上一口,还觉得肚里寒呢。。”

“可不是,”一旁的茶棚老板娘应和,“苏丫头,听闻你盘了处铺子?可别太远了。”

苏棠笑道:“不远,就在市集那家醯酱铺子,走两步便到了,”说着,手下利落忙碌着,“今个儿高兴,多加几个馄饨。”

几人一派和乐。

苏棠在街口待到午后,便早早收拾好回院了。

她还得去铺子那儿。

铺子内的博古架还新着,柜台虽陈旧了些,但也是好木,没有丝毫朽的迹象,只差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接下来几日,再无人前来打扰,她在街口忙完便去添置物件。

阿婆闲着无事,屡次前来帮忙,擦着桌椅,又刷锅碗。苏棠盛情难却,便塞给阿婆五两银子,不用做什么,每日帮她看着铺子便好。

阿婆推拒,见她态度强硬,也便收下了。

忙了约莫八/九日,铺子总算像个样子了。

这日午后,苏棠回家后并未去铺子,而是买了一坛好酒和几盘点心,去了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