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却换了人。

耳畔的呼吸重了些,郁殊轻轻站在她的身前,妖娆的双眸微眯着,掩去了几分华彩。

苏棠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鼻梁、眉眼,最终又落在了他的额角。

而后,她一点点凑近上前:“你那道疤没了?”

郁殊颔首。

苏棠看了他片刻,近乎刻意般启唇道:“可是,你将额角疤消了,便不像他了。”

正如他曾说过的:你笑起来便不像她了。

话落,她毫无迟疑的收回手,转身便进了院落,头也未回。

郁殊身子僵在原地,起初凝滞着,下刻全身如被冻住一般,心口积郁着无穷无尽的闷痛,他微微张口竭力呼吸着。

可那痛虽不杀人,却无休无止。

“不像他了”。

正如他那三年所作所为一般。

如同要将那些过往全数报复回来。

一切报应皆不爽。

这一片漆黑里,如唯余他一人。

他看着已徐徐走入院中的背影,眼前的门槛,以往从未放在眼中,此刻瞧着却如一道鸿沟,他却连迈入的勇气都没了,只堪堪从牙缝中挤出二字:“苏棠……”

苏棠本已走到屋门处的脚步一顿,继而继续前行。

郁殊一手死死抵着心口:“……疼。”

原来,不曾被人放在眼中,是这种感觉。

她,一直这般吗?

第40章

这晚夜风甚是喧嚣。

苏棠后半夜曾被吵醒过一次,只听见窗外雨打树叶的扑簌之声。

昏暗的屋内,只有火炉隐隐泛着细弱的火苗。

再次朦胧沉睡去前,她想着,幸而昨个儿将火炉搬了进来,否则一早还要生火。

天色初亮。

昨夜下了一夜雨,今晨倒是停了,只是仍昏沉沉的。

苏棠将昨夜便备好的水与米炖在火炉上,自己去外屋洗漱一番。

待用完早食,她推门而出。

今日去过街口后,她想去醯酱铺子瞧瞧。

只是,脚步却在门口顿住。

苏棠垂首看向屋门外。

——一人静静坐在那儿,双腿微蜷,头靠着另一侧打开的房门,脸色苍白。

暗绯色的袍服仍潮湿着,额前发凌乱不堪,只是唇色泛着死气,无一丝血色,,眼尾却微红,双眸半眯,不见以往的妖娆光芒,反而有些靡靡。

听见开门声,他缓缓抬头,潮湿的发耷在脸侧,目光幽沉如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