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辅国公府没人伺候,给我们送人来了?”钟义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大步走了过去,对一个跪得最近的小宦官道:“喂,你干什么来了?送点丫鬟婆子倒也行,我们这要你个太监做什么?”

那宦官被他一问,以为自己小命不保,顿时浑身发抖,连连叩首道:“求您饶奴才一命,奴才,奴才只是守住了门,可没伤着世子爷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钟义一把甩开了他,一双浓眉紧皱,但旋即又发现了什么,仔仔细细打量了这些人一阵,愕然道:“这些人都是瑶华宫里的?”

众人忙一同叩首,齐声道:“是,奴婢/奴才们都是瑶华宮里,奉陛下口谕,来辅国公府上向世子爷请罪。”

宋珽立在垂花门下,淡眼看着他们。

这世道便是如此,持鞭行凶的是李贵妃,但前来赔罪的,却是他们这些下人。

就像她们要赔罪的人,也只会是辅国公世子宋珽,而永远不会是从五品小官的女儿沈陶陶。

即便那日她真死在了李贵妃的宫中,大抵也只如一朵花落般,轻描淡写地便被皇权掩了过去。

想要翼护住她,终究还是得有实权。

他皱眉定了定神。

终于缓步上前,于庭院中一张石凳上坐下,目光平静地自跪俯在地的众人脊背上扫过。

为虎作伥,不算无辜。

而他正需要一个契机,将此事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只要余波不息,近日中,便也无人敢再对沈陶陶下手。

“钟义,去将佛堂中供着的梵文经卷,尽数取来。”

“是!”钟义应了一声。

佛堂离此处不远,他脚下生风,转瞬便走了个来回。

他将装着佛经的箱笼放在宋珽眼前,开口道:“世子爷,没事拿这些干嘛?”

“分发下去。”宋珽淡声道。

“好嘞。”钟义应了一声,一道风似的在人群里穿梭了一阵,稳稳地给她们一人手里塞了一本。

跪俯着的众人正是不解又惶恐之际,倏然听得上头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读吧。”

宋珽淡眼看着他们,想起了回府时,自己自影子口中得到的,瑶华宮之事的始末,神色愈发冷了几分:“辅国公府上的规矩,自没有宫中严苛。也不必一字一鞭了。念不出一页,便去前院里领一板子即可。”

钟义信手拿起一本书,大致数了数,笑道:“不多,也就几十板子,死不了人。”

是死不了,但这板子有轻有重,要是下手狠些,伤筋动骨几个月下不了床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