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一片哀哭声顿起。

宋珽在石凳上静静等了一阵子,见无人诵读,便淡声对钟义道:“既然无人会读,那便都拖下去吧。”

哀哭声更盛,却有一女子自人群中踉跄而出,行至宋珽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掩面泣道:“世子爷,我是沈陶陶的嫡姐沈静姝,昨日之事,自有一份曲折误会在。并不是她们的错,你且放过这些可怜人吧。”

跪着的下人们倏然听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皆止了哭声,抬首感激地望向她。

宋珽却并不看她一眼,只平静地对钟义重复:“都拖下去。”

“是!”钟义应了一声,卷起袖口,一个箭步就上去拽她。

沈静姝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转瞬间便被拖出老远,眼看着就要出了垂花门。

许是院门口那只淌着血的死獐子刺激了她,沈静姝一个哆嗦,倏然颤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受骗。你可知道沈陶陶背着你都做了什么?”

第29章 宋府

钟义只当做没听见, 仍旧把她往垂花门外拖。

沈静姝站立不稳,一脚踩在了地上软绵绵的死獐子上,顿时自喉咙里溢出来一声尖叫:“我说得都是真的, 沈陶陶她——”

石凳上, 宋珽缓缓站起身来, 淡声对钟义道:“把她放下。”

钟义一愣, 虽是不再将人往外头拖了,但嘴上却闲不住, 扯着大嗓门喊道:“世子爷,您信她啊?她两又不是一个司的。两人待一块的时间加起来,估计还没沈女官和那蠢猫玩的时间久。她能知道个啥?问她还不如去问那只蠢猫!”

宋珽却并不开口收回成命。

其实, 他并不在意沈静姝说些什么。

他与沈陶陶也算是两世相识。沈陶陶是什么样的人,没必要从旁人口中了解。

但, 人言可畏。

眼前这些跪着的瑶华殿宫人们, 经此一事后, 多半是要发落出去的。

或去品级低些的妃嫔处,或去辛者库服役。像是一把散沙扬入海中,无论如何也拣不赶紧。

她们原先可能从未留意过尚藉司有这样一位名叫沈陶陶的女官,但如今被沈静姝一提点,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了的。

沈静姝先入为主地取得了她们的信任,做出要救她们于水火的姿态, 又提起沈陶陶的名字。自然会让她们有意无意地将今日这顿责打记恨在并不在场的沈陶陶身上。

沈陶陶还要在宫中当值两年有余,若是就这样失了人心, 日后的日子, 会过得很是艰难。

他微垂了垂眼,行至那放着佛经的箱笼旁,将箱底下几本略薄一些的佛经补记拿在了手上, 指尖略微翻过几页,淡声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