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冷玉般的面孔离她已只有寸许的距离,像是经年不化的霜雪一般,寸寸散着寒气,浅棕色的眸底暗色翻涌,寸寸涌起素日里被压抑着在缱绻神色下的,晦暗而见不得光的情绪。

阴冷,凶戾,带着不顾一切的,想要毁灭世间的姿态。让人如临悬崖之上,无端觉得危险。

棠音轻轻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李容徽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他手指上冰凉的触感,甚至想透过彼此的肌肤,渗入骨血之中,令她忍不住蹙紧了秀眉,低低痛呼了一声。

李容徽微微一愣,沉沦在一片阴暗之中的理智似乎有片刻的回笼。旋即,他重重咬牙,慢慢放开了棠音的手腕,阖眼沉默了半晌,再睁开眼来时,面上冰冷的神色已经散了,只是眸底仍旧是一片晦暗不明。

狭窄的车厢内,他又欺近了几分,几乎要贴上她娇小的身子,唇角微抬,眸底却无半分笑意,嗓音喑哑而微颤,像是已经克制到了极处,悲哀到了极处:“棠音为什么要找男倌?是我生得没有他们好看?”

“还是我不如他们会伺候人?”

棠音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不住摇头。

此刻日头已经渐渐升起,深秋里稀薄的日色自两旁的锦缎车帘下涌入半缕,正落下小姑娘一张日渐妍丽的芙蓉面上,光影于她身上细微地跃动着,勾勒出墨玉似的杏眼,小巧的琼鼻,与形状美好的,温润而柔软的唇。

一想到小姑娘也会这样看着旁人,闻着旁人身上或浓或淡的衣香,吻上旁人凑过来的面容或是双唇,李容徽便觉得似有一把撒了碎石的火焰在心口腾腾燃烧,烧尽了理智,也烫痛了心脉。

在理智回归之前,他已重重俯下身去,将小姑娘禁锢在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上她微张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