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七皇子性子喜怒无常,如今看来,简直如疯魔了一般。

而臣子席上,沈厉山保持着斟酒的姿态,视线却冷冷落在李容徽身上。直至玉壶里的酒液都已自杯中溢出,流淌到了他的袍袖上,他才惊觉。重重将玉壶搁下,以方巾随手揩了几把,狠狠抛在脚下。

高坐上,成帝的脸色也已沉下,红中泛青,似蕴着雷霆之怒。

徐皇后妙目轻转,见此,凤目里便也带了几分笑意,只柔声劝道:“陛下何必动怒,七皇子毕竟年少,又立下如此功劳,气盛些也是有的。”

“且男儿先立业,再成家,兴许七皇子的心思并不在后院上,并非是有意要忤逆陛下。”

这句话便是暗指李容徽拒受美姬,是意在封王。

“皇后的意思,是朕赏错了?”成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复又转首对李容徽寒声道:“你可是对朕的赏赐有所不满?”

“儿臣并无此意。”李容徽说罢微微一顿,只待场中私语声消去,这才以众人皆能听见的嗓音平静开口:“只是儿臣已有心悦之人,不愿纳妾,只想求父皇一纸诏书,赐婚成全。”

群臣哗然中,他垂首而立,一双浅棕色的眸中暗色翻涌。

他本不想如此。

他与棠音都还年少,本还有漫长的光阴来两情相悦,彼此倾心。

他原也想等到棠音亲口答应他的那一天——直至今日,直至他亲眼看见棠音在天香楼上与一陌生少年耳鬓厮磨,姿态亲密。

他才知道,自己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