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无人,不会有人突然闯入看见,心中倒也平静许多。

她抿了抿唇,小声抱怨道:“那你也总不能每次都逾墙进来。这里又不是你长亭宫后院。”

李容徽微抬唇角,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笑意深浓:“下次不会了。”

他隔着窗楣伸手,又将一大沓宣纸递给她:“我之前拿去那些,已经全部抄完了。”

棠音抬眼,看见他眼底下淡淡的青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怪我上回没能拦住你。你帮我抄的,字迹又不一样,我怎么能拿去交给父亲?”

她说着伸手接过了宣纸,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与晒在窗楣上的,自己抄完的宣纸放在一起:“你看,这字迹——”

她说到一半,语声倏然顿住了,一双杏眼微微睁大,好半晌才讶异地抬起眼来看向李容徽:“这,这字迹为什么会一样?”

相似到,若不是她看着李容徽将宣纸递过来,她甚至都要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写了忘在这的。

李容徽眼底的笑影散了些,一双鸦羽般的长睫无声垂落。

前世,他曾有一整沓与棠音往来的书信,都被妥帖地放在一只沉香木盒子里,带到了边关。

每每打了胜仗,他都会将里头的书信拿出来,一封一封,一个字一个字,从头至尾看上一遍,再模仿着她的字迹,慢慢誊写,直到静夜过去。

仿佛每这样做一次,离回京见她就更近一些。

只是,最后终究是一场空梦。

他微阖了阖眼,敛下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起眼时,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微泛波光,在这般寒冷的冬日下,显得分外温柔而无害:“我素来擅长模仿他人的字迹。只要看上一遍,便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