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徽——”

棠音唤出他的名字的同时,人也已经拐过了殿内放着的簇新屏风,一眼,便望见了那张搁置在殿角的拔步牙床。

锦缎帷帐已被四面的金钩高高悬起,一名太医正满脸凝重地自药箱中寻着瓶罐。

而李容徽斜躺在一个浅色的大迎枕上,长睫垂落,剔羽般的眉紧蹙着,面色霜白没有半分血色。

他未着大氅,一件被鲜血浸透的中衣散乱地挂在紧窄的腰线上,赤露在外的肌肤冷白如霜。而精致的锁骨下,一道伤口狰狞横贯在心口的位置。鲜血自伤处潺潺而出,将身下的锦被也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棠音定定看着那道伤口,手指一颤,手里攥着的小木兔落了下来,掉在了床前,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她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掩住檀口。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坠下,珠串一般打在小木兔光润的脊背上。

太医闻声转过身来,惊讶道:“沈姑娘?”

棠音语声哽咽:“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太医面色微凝,一道为李容徽施针止血,一道斟酌着开口:“沈姑娘,这一刀,若是再偏上一寸,便是心脉。心脉一断,便是华佗再世也是无力回天。如今的情形,危险之至,微臣不敢担保,只能尽力而为。”

他顿了一顿,又道:“微臣现在为七皇子施针止血,以干净的麻布包扎后,再辅以汤药,若是日落之前还不能醒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棠音已听出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