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在房内响起。

火折子亮了起来。

郁殊仍腰身微俯僵滞在那儿,火光下,清晰看到左颊上鲜红的手印,身后高束的马尾落在肩头两侧,模样平静却妖娆。

苏棠靠在床内,手里仍抓着放在胡乱摸到的火折子,谨慎看着他。

郁殊抬眸,眼底却有些茫然:“棠棠?”尾音微扬,似夹杂着委屈。

苏棠一滞:“阿郁?”

郁殊点头。

脸颊上的痛,却比不过心里头的酸,酸的他忍不住紧皱眉头。

他没吻到她。

苏棠仍未放松,盯了他片刻:“你要做什么?”

郁殊顿了下,手轻轻触了触被打的左颊,“疼。”

苏棠轻吐出一口气:“你离我床榻远些。”

郁殊迟疑一瞬,却还是听话的后退两步。

苏棠坐起身,披上外裳后方才看向他:“以后不准再胡闹。”

胡闹……

郁殊敛眸,眼里的光漆黑一片。她对自己说话,就像哄孩子一般;就像当初他变成少年时,她也是这样待他的。

从不是对待一个男人的语气。

郁殊静静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道:“喜欢你的人是我,不是那个甚么郁殊。为什么他便可以吻你,你不扇他巴掌,而我却不可以?”

苏棠蹙眉,看了他一眼:“那你将他唤出来,我把巴掌补上。”

郁殊沉默下来,良久朝苏棠走了两步,半蹲在她床边:“你知道我不能,将他唤出来,我便不见了。”

苏棠看着他,不语。

郁殊抬头望着她,绮丽的容颜在光火下越发清魅,眉间的伤痕都如坠在那儿的暗色丝绳,令人心惊的绝艳:“他是个懦夫,那场火灾后,他便在逃避,他对你冷言以对。只有我,只有我还在念着你,棠棠,我因你而生……”

他的语气越发的轻,一点点靠近着眼前的女子。

只在二人之间不过三指宽距离时,苏棠淡淡开口:“不要胡闹。”

郁殊一滞,终懊恼垂眸。

……

月神节这日,难得的天朗气清。

苏棠始终记得去年的这日,长河边那一场盛大的烟火,以及男女驾马拿着火把于大漠疾驰的盛景。

更有豪莽的大漠汉子比试一番,胜者方有酒吃。只可惜,一众大汉败给了青娘的大刀。

她这酒馆,也跟着发了一日的财,卖了不少好酒。

今年一如既往的热闹。

苏棠在酒馆忙完,便去了市集,一为送酒,二为凑一凑热闹。

郁殊仍坐在酒馆角落中,眼前尽是京城来的书信,他也无所避讳的翻看,多是些需他过目的要事。

直到看见苏棠离开,郁殊才缓缓看向门口。

自那日后,她再未理会过他,即便见到也只做未见,绕道而行。

然而一到夜晚,那个愚蠢的“阿郁”去找她时,她总会理会。

高卫满身疲惫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两个牛绒纸包,恭敬放在郁殊跟前:“王爷,您要属下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