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他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咳……”郁殊突然低咳一声,声音依旧沙哑,“世子都求见了,自然要见的。”

话落,他微抬手。

高卫了然,领命离去。

不多时,门外一人声音微扬,恣意放肆,推开房门便道:“我惹到你了?”

郁殊转身,将绢帕扔到一旁,目光平静,颔首疏而有礼道:“世子有事?”

沈辞见他这番模样,生生气笑了,打开折扇扇了两下:“京尹府的官谍都下发了,京城与苏杭的绸缎路子被人生生斩断,官盐都换了路子,不要说王爷不知情?”

郁殊看了眼他手中折扇,颔首平静道:“是本王做的。”

他如此平静便认了,以至沈辞愣了下,才轻哼一声:“本世子虽未承袭王位,但若论起来,同你也算平起平坐。让京尹府将官谍收了!”

郁殊并未应声,只缓步走到书案后,食指沾了滴朱墨,如白玉上一滴血:“你以为,本王斩你的商路,是因为地位?”

“是权势。”郁殊勾唇笑出声来,伸手摩挲着那滴朱墨,满指的红,他抬头看着沈辞,讽笑道:“真不知她另眼相看你哪点。”

样貌?权势?可被整了,不照样要到他跟前来?

“谁?”沈辞皱眉,“满京城多少少女对我芳心暗许,我哪能一个个全都回应。”

郁殊手倏地攥住,墨滴沾了手心,他看向沈辞,目光落定在他额角的疤上:“本王若像你,只怕不是死在那张口上,便是毁在为人蠢钝上。”

可笑苏棠竟还说,去了这疤,他便不像他了?

沈辞道:“也幸而本世子不像你……”声音戛然而止,下刻他突然了然,一撩额前碎发,挑眉道,“你说的对我另眼相看的人,是苏棠?”

郁殊脸色一沉。

下刻,沈辞却将手探到袖口,笑眯眯德掏出几张官契,放在书案上:“只断了绸缎和官盐的路子哪够,这儿还有条茶路和几家镖局,王爷随便断,”他一挥折扇,饶有兴致道,“刚巧我也累了,去吃个软饭……不,软馄饨。”

郁殊目光微紧,苍白的脸上如煞鬼莅临,好一会儿转身看着沈辞,眉眼微弯笑开,如乍然盛放的昙花,却是带着剧毒的:“世子可知,什么人才不会尽说些寻死的话?”

“死人?”沈辞挑眉,“不过,王爷说,如果有人知道,你杀了她心上人的话……”

言止于此,意犹未尽。

郁殊容色一僵:“你真以为本王会信?”

他恼怒能让她亲口说出的喜欢,却也并非痴傻,全然相信她所言。

沈辞扬眉恣意一笑,起身出了书房。

……

七月初三,天色晴朗,日头当空。

苏棠的铺子开张了。

她特意买了几挂炮竹,噼里啪啦地放了,不少食客循声而来,热闹的紧。

所幸有锦云在一旁帮衬着,苏棠并未太过手忙脚乱。

初日开张,一早忙到午后,才真正歇了口气。

苏棠正要锦云去歇着,门外却一阵马蹄哒哒声传来,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紧接着四人抬着一块牌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