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口也有一朵。

白日里瞧着华贵,到了夜晚,映着夜色,金光/气儿少了,竟添了几分幽然,真如天上浮云。

秦若依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想问我这身衣裳?”

郁殊敛神,半晌垂眸低笑一声:“不用了。我会亲自去问那只一心想着当红娘的雀儿。”

秦若依笑意一僵,脸色白了白。

“太后若无事,这个时辰,你当回韶心殿了。”郁殊晃着手中杯盏,看着酒面轻轻摇曳,嗓音如常。

秦若依一滞:“往日之事,你怨我禁我,也是应当。可是阿殊,今日我确有事找你……”

郁殊抬眸,终于望向她。

却不觉看着那双眉眼,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宫宴上,苏棠对他偏首一笑说“王爷,真般配”的样子。

酒杯一抖,洒出来几滴酒。

“阿殊?”秦若依卷睫微抬,看着他。

郁殊敛去多余情绪:“何事?”

秦若依轻咬唇角,最终朝水榭外看了一眼,轻轻抬手。

不多时,宫人抱着那只浅黎色的猫儿走了进来,放入她怀里,猫儿任她抱着,圆眸却直直看着郁殊,突然“喵”的一声叫了起来。

郁殊凝眉,朝那猫儿睨了一眼。

猫儿的叫声倏地停止,朝秦若依怀中瑟缩了下。

“那日的猫儿,我让人寻回来了,”秦若依睫毛轻颤,在眼睑映出细密的阴影,心跟着高高提起,“这段日子,它一直在韶心殿养着。”

“嗯。”郁殊应了一声,“不过一只野东西罢了。”

“以往是野东西,可如今不是了。”秦若依抬头仔细看着他,头上的步摇晃动着。

郁殊的目光却越过她,朝着那步摇望去,上面的红珠格外耀目,与他头上的一般。

“阿殊,我在韶心殿待了太久了,”秦若依一手轻抚着猫儿,声音极轻,“宫里头,处处都是孤寂,我便时常会想到当初在那破庙的日子……”

郁殊神色难明,拿着酒杯的手随意敲着杯壁,一言不发。

“阿殊,你只因当初我给你的那两个馒头,便护我、听我牢骚,我岂会忘记?”秦若依笑了下,“那时,你受了伤吃了苦也从不吭声,我便知道,哪怕你是个乞儿,同其他低劣的乞儿却是不同的,你性子隐忍、器宇不凡,将来总能成一番大器。”

郁殊敲着杯壁的手一顿。

“可我没有法子,阿殊。我自小有婚约在身,可后来那家落败,秦家为择清干系,我只有入宫,成为人上人,才能不被人瞧不起,”秦若依转头看了眼他,耳根微热,“我如今才知,那两年的情谊,我到底是舍不下的……”

她将猫儿温柔抱起:“所以,我将猫儿寻回来了。”

郁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秦若依:“原来,才两年。”他低语。

才两年而已。

苏棠在府中三年,又护将死的他半年,他为何无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