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她的耳根子都红起来。
那声晏老师她叫得格外生疏,声音很小,猫叫似的,整个人特别乖巧地立在那里,脸上的神情除了客气就是客气。
晏里心里莫名就升起一阵烦躁来。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装?明明昨天晚上还抱着他不撒手,阿晏阿晏地叫,今天就变成晏老师了?
他的舌头不由得抵了一下后槽牙,脸上那似笑非笑地讽意又出来了。
没来由地,他突然就想起那天无意中看见的,同学群里大家的发言。
紧接着又想到昨天晚上,倘若不是他恰好在附近拍戏,倘若不是顾小北无意间看见她跟一个男人一起下了楼,跑去跟他开玩笑说“你老婆要被人拐走了”,倘若不是她那通电话阴差阳错打到了顾小北那里……
他无法想象她会发生什么。
虽然他不可能会相信陈稚初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但是,她为什么给别人机会,去制造这种流言传出来?为什么总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境遇里?
他到底年纪不大,心里又压着火,冲动的时候,说起话来口不择言的。
他说:“你是不是只要给钱,让干什么都可以?”
男人的嗓音低沉,许是因为刚起床不久,还带着轻微的哑。
不等陈稚初回答,他又说:“跟我结婚怎么样?我给你钱。”
陈稚初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茫然还是震惊,抑或者是难堪。
她张了张嘴,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顾小北就来敲了门:“晏哥,开工了。”
晏里“嗯”了声,皱了皱眉,仰起头灌了一口冰水,又转头对陈稚初说:“我中午收工,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直到晏里走了很久,陈稚初的身子仍止不住地在颤抖。
生气、震惊、难看、失望。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那天江洛在电话里说,晏里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其实是很不以为意的,一个人的本性摆在那里,能变到哪里去?
她没想到晏里会跟她说出这种话。
关于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只是懒得去解释罢了,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话会从晏里口中说出。
但是,除此之外,除了生气、失望、难过之外,她心里又有一点愧疚。
晏里变成这样,跟她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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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里将近一点才收工,他回到酒店时,陈稚初已经不在那里了。
其实早上冲动地说完那段话后,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人好奇怪,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对自己在意的人说出重话。说完之后,对方心里好不好受不知道,反正自己心里是非常不好受的。
他纠结了一上午,但是他没有陈稚初的联系方式,即便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我早上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介意?
但是他心里又有一点不甘心。
明明早就接受了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她突然又出现,他心里的火苗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被点了起来。
愈燃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