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明白过来:“这位尚籍司的女官,便是那惠妃娘娘?”

“自然。”那小宦官露出点心领神会的笑容:“听说那时候的惠妃娘娘姿容姝丽,生得牡丹花一般娇艳,尤其是一把长发,流水似的,什么梳子都能一通到底。圣上看了喜欢,当夜就传幸,次日就连跳三级,封了个贵人。”

另一个小宦官连连点头:“是,听说那时候可是得宠了一阵子。连我们这些末等小宦官都知道,这圣上最宠得是惠贵人。来后宫的时候,五日里有三日都宿在她的玉芙宫里头,位份也是不停地往上涨,让宫中多少娘娘妒红了眼——”

他说得有些忘我了,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得话,忙轻咳一声,转开了话茬:“总之就是极得宠的,短短一两年光景,还没有身子的时候,便是惠嫔了。后来生了个公主,便升了惠妃。这当初若是个皇子——”

他没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却已是清楚。

那怕是要升惠贵妃了,而这贵妃却不同于寻常妃位,在后宫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阖宫里头,是只能有一位的。

她倏然想起了李贵妃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李贵妃是不是已经当上了贵妃。

她心中渐渐升起一些疑窦,下意识地追问道:“那后来呢?惠妃娘娘如此得宠,是怎么沦落到冷宫里来的?”

那小宦官答道:“这我们也不晓得,好像说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便送到这里头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却并不迟疑,看神情,也不像是在骗人,大抵是真的不晓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听过宫中传得一些的皮毛。

沈陶陶便也点了点头,拎着食盒看了看那紧闭的殿门,轻声问道:“那位惠妃娘娘住在里头那间宫室里?我想给她送些点心去。她曾经那么得宠,说不定哪一日里,圣上又想起她来了呢?”

小宦官连连摇头:“都已经进来三五年了,圣上要能想起来,早想起来了。”说着,他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况且,想起来了也没啥用了,人早就已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这样。”沈陶陶笑了一笑:“我有些好奇曾经宠冠后宫的惠妃娘娘生得什么样子,让我进去看看罢。”

小宦官们见拦不住她,又拿了她不少银子,有些手短。面面相觑一番,便也将闲月宫殿门打开了,伸手指了指里头靠东侧的一个宫室道:“走到牌匾底下往右,数到第四个门就是。你走路的时候步子可要轻些,要是其他房里的几位都出来了,你怕是招架不住。”

沈陶陶谢过他们的提醒,蹑足往里头走。

里头倒没有想象中的可怖,许是刚刚用过了午膳,又被夏日午后的日头一晒,不管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的,都下意识地躲回了宫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