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暗叹了一声, 微微敛眉,以前成日里躲着他的时候, 他总是雷打不动的过来当值。如今想找他为以前的事情道声歉, 反倒是不见人影了。

难不成又要去一趟宋府不成?

想到宋府里的那些人,她就免不了有些抗拒。便暂且搁下,不想这茬, 只行至猫兄身旁,捋了捋它顺滑的长毛。

还没捋上几下,本来正埋头吃着一条小鱼的猫兄倏然抬起头来,四爪生风地跑了几步,又‘喵’地一声跃到了窗楣上,头也不回地跳下。

“猫兄!”沈陶陶一愣,赶紧与小宦官一起打开槅扇追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走下高阶,便听见底下‘哎呦’一声,有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谁家的狸奴?长这么肥还这么凶?”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自语道:“这狸奴怎么那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陶陶开始还有担忧,怕猫兄惊着了什么人,但听后半句话,又有些想笑。

这话只有登徒子调戏姑娘的时候才会说出来,她还会第一次听见有人对着狸奴说眼熟的。

她提着裙裾,自阶上下去,还未抬眼,便看见猫兄正咬着一双皂青色的官靴不放,忙招手道:“猫兄,过来。”

猫兄听了她的唤,不大乐意地松开了口,慢吞吞地走了回来。待走到她近前,还不忘扭过头去,对来人呲了呲牙。

沈陶陶一把捉住猫兄抱了起来,刚想抬头给来人赔个不是,却听来人轻轻‘咦’了一声,旋即抚掌大笑道:“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这人不会这么小气,猫兄咬了他靴子一口,他也要找主人赔钱吧?

这样想着,沈陶陶下意识地敛眉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她倒要看看,这么小气的人长个什么样。

倒是与她想的不同。

眼前之人身姿英挺,皂靴佩剑,一身利落的武将打扮,露出袖口领口外的肌肤在日光下是十分耀目而光洁的麦色。

他的眉毛生的较旁人浓黑一些,衬得一双眼睛亮而有神,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俊朗而有朝气,似日出之辉。

看着,倒不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沈陶陶迟疑地望着他,那人反倒朗声笑了起来,自顾自地道:“难怪尚藉司的掌藉不是你!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哪宫的小宫女偷了别人的衣服,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太府寺的掌藉!”

沈陶陶越听眉头皱得愈紧,面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什么叫做偷别人的衣服?我何时见过你?”

“这才几天的事情,你就忘了?”那男子笑着挑起浓眉,伸手一指沈陶陶怀里的猫兄:“那天你抱着这只胖猫,大半夜在假——”

沈陶陶被这一提点,立时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急得耳背都红了,忙抢白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快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