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老的,就是这张方子。应当也是他如今在用的其中一张。

宋珽当初还是太/子/党/羽。这件事,也是由他经手。因兹事体大,所有罪证他都反复过目过无数次,那张方子,如今他尚能背诵如流。

无为却不知道这些。

但上一世他能一步步走到高位,自然也是有些能耐的,不会轻易乱了方寸。

他很快镇定下来,面上渐渐堆起笑,重新在宋珽对面坐落,自袖子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暗暗塞给他:“世子爷,小本买卖。您知道了,也别说破。这小小银两,不成敬意。日后贫道的生意做大了,不会忘记孝敬您。”

“一两金一两金的骗,太久。”宋珽不接,只轻轻啜了一口清茶,语声平静:“不若入宫当个国师。”

无为眼皮一跳,低声道:“若是世子爷肯铺路,以我的本事,入宫当个方士不难。但是国师……世子爷,您也太折煞我了。”

“自今日起,京中大旱,一直至夏至后第七日午时之后,方会落雨。”宋珽细细回忆着上一世中的事情,淡声道:“皆时宫中会广征能士,开坛布雨,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无为慢慢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宋珽的眼神有些狐疑:“世子爷,若真有这料事如神的本事,国师自然做得。但,若是我一番布置,最后出了差池——”

他伸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比划,压低了嗓音:“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宋珽知道他是不信,便顺手搁下了茶盏,站起身来缓步走向门外:“那你且看看,今年夏至之前,究竟会不会落雨。”

“若真如您所言……自然使得!”无为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可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富贵,您需要贫道做些什么?”

“待你当上国师,再谈不迟。”

宋珽推开了槅扇,抬步顺石阶而下。

无为追出几步,却见他已上了等候在阶下的一顶官轿,渐渐去得远了。

第33章 景易

一连数日, 宋珽皆在府中养伤,不曾来宫中当值。

本就安静的太府寺,似乎也愈发冷清了。

沈陶陶托腮坐在案前, 垂首看着正蹲在地上喂狸奴的小宦官半晌, 终于百无聊赖地问道:“你是在哪宫里当值的?怎么每日都来太府寺里喂狸奴?”

那小宦官忙将喂猫的瓷碗放下, 对沈陶陶行礼道:“奴才小敏子, 是辛者库的杂役。世子爷给了奴才一笔银子,让奴才在他不当值的时候, 一日三次,过来喂狸奴。”

沈陶陶点了点头,自荷包里取出一些银子递给他, 指了指自己案上的宝珠山茶:“那我也给你一笔银子,在我不当值的时候, 你顺便帮我把花浇了。”

小敏子喜出望外, 立时将银子接了, 连连应下。

沈陶陶伸手拨弄了一下宝珠山茶翠绿的叶子,漫不经心道:“那他可与你提起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当值吗?”

小敏子一听,连连摇手,赔笑道:“这世子爷的行踪,哪里是奴才一个下人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