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得沈陶陶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

她心中一颤,下意识地挪步后退。

但身后,是方才坐着的红木屏背椅。她退得又急,一下绊在了椅脚上,身子一歪,便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沈陶陶稳不住自己的身子,下意识地阖上了眼,心中闪过一个悲哀的念头:宋珽真的是来克她的吗?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一双修长的手适时握住了她的小臂,将她稳稳扶起。

沈陶陶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前,映入眼帘的,便是宋珽那张清隽面孔。

他们离得太近,她几乎可以看到他鸦羽般垂下的长睫,与那苍白到近乎通透的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给人以疏离冷淡之感,指尖却自有一分灼人的热度。即便是隔了一层女官服饰,沈陶陶也觉得自己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被火撩过一般,迅速滚烫了起来。

这一簇火焰沿着她的小臂,迅速烧到了面上。本是微微泛着珊瑚粉的两颊,转瞬便已红透。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从未与男子挨得这般近过。

所以,她这是……被轻薄了?

沈陶陶愕然回过神来,面上的薄红霎时褪尽了,显出淡淡一层恼色。

她正想将自己的小臂从宋珽手中狠狠抽回,宋珽却已先一步松开了手,轻声道:“抱歉。”

沈陶陶愣了一愣,倒有些不好说什么了。

宋珽退开一步,于稍远处站定,鸦羽般的长睫微垂,令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之前之事,是我唐突了。”

沈陶陶又是一愣。

他语气平静地继续说了下去:“你在沈府中撕了婚书,那你我的婚约,便已不复存在。”

说到此,他略微一停,眸底似乎有复杂的情绪微微浮起,面色也愈发冷白了几分:“我今后,也不会再过多纠缠。三年之后,无论你想留在宫中继续做尚藉司女官,还是出宫……”

他微阖了阖眼,唇间吐出那略显沉重的两字:“……另嫁。”

当这两个字一出口,不知为何,宋珽倏然想起了昨日之事。

昨日离开花楼后,他在街上等了许久,但那只被宋钰放走的鹦鹉,再也不曾回来过。

心中似乎浮起一些陌生的情绪,但转瞬又被他压下。他静了静神,再度垂眼看向沈陶陶,语声虽轻,却郑重:“我都不会再做干涉。”

沈陶陶有些发懵,像是凭空被天上掉的鱼翅馅饼砸了一头。

——还有这等好事?

这护国寺的菩萨也太灵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