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珽等了一阵,见她并不开口,便又轻声道:“作为之前唐突的歉意,若你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皆可来此寻我,我必不推辞。”

他说着,将自己拇指上戴着的羊脂玉扳指褪了下来,递向她:“这枚扳指,算是信物。”

沈陶陶醒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还是不必了。”

两世中,宋珽一直戴着这枚羊脂玉扳指。

虽然,她从未问起过这背后的渊源。但也隐约能够猜到,这应当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如今却要给她,又算个什么道理?

宋珽见她不肯收,便将扳指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淡声道:“国公府中尚有一些家事需要处理,我先回府去了。”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只回过身去,将槅扇打开。自己独自一人走下了太府寺门外的石阶,进了国公府的轿子,逐渐去的远了。

“哎——”待沈陶陶反应过来,拿起案几上的羊脂玉扳指追出门去时,那顶官轿在视线内已小得如一个黑点一般,眼看着是追不上了。

沈陶陶低头看着掌心那一团莹白,秀眉蹙成了一团。

她想将东西就放在这儿,又怕这样贵重的东西丢了,说不清楚。

只得暂时将扳指收进了自己袖袋中的荷包里,想着等明日宋珽来上值了还给他。

毕竟,上一世,宋珽在她前头病死了。

俗话说,人死债消,前尘过往皆成灰烬。而她,也没有与死人计较,令自己不快的习惯。

因而在宋珽病死的那一刻起,在她心中,宋珽对她的种种亏欠,都已随着他的死去而深埋尘土。

如今重来一世,只要宋珽不再纠缠她,她便已十分满意。万不想再与宋珽扯上半点瓜葛。

她独自坐在椅上等了一阵,见宋珽始终不曾回来,猜测他今日是不会再进宫中了。

遂自椅子上起来,打算找点事做。

这太府寺挂的都是闲职,专给一些荫官的世家子弟准备。

宋珽闲来无事,还能给书籍写写批注,而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沈陶陶在斗室里转了一圈,索性将书架上的书籍分批拿了下来,捧到了外间,打算翻晒。

许是进了初夏,外间的日头正好。不时有一两阵微风拂过,倒也不算闷热。

沈陶陶将晒书用的油布在地上铺开,把书籍一本本地摊开放好。

之后便没了什么事做,就自里头将那张红木屏背椅搬了出来。自己坐在上头,看着地上翻晒着的书籍。

太府寺门口,不时有宫娥太监们拿着东西,步履匆匆地走过。

整个宫廷,似乎皆陷入了白日里的忙碌中,只有沈陶陶闲得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