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深的痛,不是撕心裂肺,不是痛彻心扉,而是彻底的、茫然又麻木的绝望。

门里面她轻柔的嗓音还在说着什么,李稷却已经听不见了。

他转过身,背脊微微佝偻,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大殿。

“放开我!再不放我可要下毒了啊,我的毒那可是很厉……”

立政殿外,方愈正把禁卫们骂得头皮血流,一抬眼就看见熟悉的人影走出来,怒气未消:“你还知道出来,你又和她说啥,你是不是又气她——”

方愈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李稷眼睛里,死寂般的平静与麻木。

方愈还记得他刚才进去时,虽然隐忍矛盾、却还是忍不住轻快的步子,连眉眼都藏着让方愈看得牙酸的、仿佛毛头小子去见心上人一样的忐忑和期待。

但是这一刻,看着走出来的李稷,方愈甚至觉得自己是看见一个行走的死人。

方愈迟疑:“李稷你……”

李稷木然地看着他,低低说:“方愈,她不会嫁我的。”

这话方愈对李稷骂过无数次,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李稷嘴里听见。

方愈皱眉,有点没好气地说:“是啊!我早说过,你死活不信。”

李稷没有说话,却闭上眼。

方愈看他状态实在不对,气愤之余,也有些担忧:“你到底怎么了?乔安跟你说什么了?”

李稷沉默了很久,冷不丁说:“明天你便送她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