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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渊那样宽广,那样浩瀚,衬得青年的身影那么渺小,像沧海中一颗粟,一点风浪就好像要将他迎头吞没。

粘稠的黑液自他的肩膀、手臂、脚踝流出,黑色的长河像被无数根锁链坠在后面,仿佛整片黑渊都被拖在他身后,于是他走得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鞋底都深深陷进一个鞋印,又随即被淌过的黑涡融化。

在他走来的那一刻,白珠珠感觉仿佛风都静止了。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他。

那里有敬畏,有恐惧,有怨恨,有审视……

他没有望向任何人,像处在与一切隔绝的自我的世界,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一个人,静静地,缓缓地向着东海走。

踏马声沉沉如惊雷,一个人横马,挡在他面前。

金甲的寒光冷冷地折射,蛟马像一座厚重高大的雕塑,横戈在他的前路。

晏凌顿下步子,慢慢抬起头,对上一双冰冷峥嵘的金瞳。

元景烁终于见到晏凌。

他其实不曾真正见过万仞剑阁清冷凛冽的首徒。

他曾经从不着急,他有十足的耐心,他在等着,等刀法无可精进之日,他定会登剑阁请战讨教,以刀撞剑,试一试究竟谁才配做这沧澜未来第一人。

但老天最会玩弄人。

如大梦一场,物是人非,他的宗门湮灭,剑阁清华无暇的首徒也消散在玄天宗的废墟里。

于是他没见过剑阁的首徒,他看见的就只是黑渊之主。

元景烁看着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平静的脸庞,和一双漆深如墨的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