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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清说:“他拖着黑渊,走得极慢,再有月余,约莫才能到小瀛洲。”

元景烁勾了下唇角,带着一点猩杀的凉意:“看来我们该动身了。”

“只好如此了。”云长清叹一声气:“混沌广阔,万里无垠无人烟,杀晏凌,沉黑渊,那时便是黑渊塌泄,也不至于再酿一场祸事。”

元景烁没有说话,只是又开了一壶酒,与他对碰。

两人慢慢喝着酒,喝到长街卯时打更声起,幽暗昏沉的天空隐隐透出丝丝缕缕的细光,便算是天亮了。

云长清喝得晕眩了,他膊肘支在凉桌上,手撑着额头,正要摆手说不再喝了,视野就被白光铺满。

一道白光自天边亮起,照亮昏幽的天空,又倏然炸开。

像一场盛大的烟花炸开,无数白涡如大雪纷落,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坠向山川平野八方。

苍鹰自天空俯旋飞过大地,那白涡所过之处,数不清绵长弯折的血河滋滋腐蚀、干涸,魇鬼嘶吼着湮没为尘灰。

“……”

云长清的手僵在那里。

元景烁垂着头,很久很久,慢慢站起来。

打更声停了,不知哪里远远飘来哀音,压抑又绝望的哭声从天谕城各个市坊飘出来,丝丝缕缕的,越来越重,形同嚎哭,汇聚到天上,飘向四面八方。

“慈舵陨了。”

元景烁哑声:“自此沧澜世上,再无药生尘。”

云长清掩住额头,眼角倏然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