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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云长清略有失望,偏过头去,笑着感慨:“十三年前,云天秘境坍塌,雷劫降世,江剑主徒手撑起万顷苍穹,倒覆山海救下诸宗弟子,那该是何等惊绝的气魄,可惜我学宫弟子不曾参加,我亦无缘得——”

云长清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晏凌不对劲的神色。

他抿住唇,脸廓绷紧,分明是紧咬着牙关,压抑,又隐忍。

云长清错愕:“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晏凌没有动,云长清看见他鸦羽般的长睫压下,半响,嗓音沙哑:“没有。”

云长清迟疑。

晏凌忽然开口:“儒门圣贤道,也会有执念吗?”

云长清愣,答道:“只要是人,就会有执念,莫说儒门,便是神佛也逃不脱。”

他看了看晏凌,轻声道:“但执念也当克制,万事万物、从来过犹不及。

晏凌垂着眸子,在云长清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哑声开口。

“师尊说我执念太过,放不下,会成我心魔、阻我剑道,他让我历心,告诉我世事无常总要看开,告诉我既然是剑阁首徒,承着重责,就必须学会隐忍、学会放下。”

“我可以忍。”晏凌:“可我不孝,没有与他说,我从来不想放下。”

云长清看向他。

“我的师叔,江无涯,修着剑阁最无情的剑法,握过太上忘情的剑,臻至化境,却仍有执念,也会放不下。”

晏凌仰起头,在漫天阳光下,仿佛又看见那浩渟岳峙的男人,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中,一步步迈入瀛洲万里海面之上,万丈瀚海惊涛骇起,山海倒灌,天地变色,整片东海颠覆,却倒映不出他眉宇半分的沉渊淡漠。

师尊拦他,苦劝他瀛舟已陨,海雾生之不尽,他又何必受剑心千刀万剐之苦掀翻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