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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沉九襄 1499 字 2022-10-20

承国公府原先有两位公子两位小姐,二小姐江扶英比皇后整整小了十五岁,晏七从前也是有所耳闻,但现下才八岁的小孩子能看出些什么,他听着刘承喜的话也只是一笑而过,转身便任晨风吹到了耳后。

因晏七白日需得着重誊写书籍,夜里值宿的差事自然不会再派遣他,是以此后一连许多天,他都未能再踏入西经楼一步。

一日,他在收拾柜子时无意间又翻到了当日临行前敏欣送来的那封淑妃亲笔信,他从未曾将这封信示与人前,甚至没有拆开过,是觉得没有必要,也不想平添诸多麻烦。

信拿在手中停了下,便就着桌上的烛火烧着了一角,推开窗,让它飘飘扬扬随风飞进了湖中。

从敞开的窗户望过去,夜里的西经楼是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妙人,楼中光芒影影绰绰,只有顶部的第五层最为明亮,若瞧得仔细些,仿佛还有人在其中往来。

他一时看得出神,在窗边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木门打开吱呀一声,回过头瞧见是同寝室的内官韦安回来了,他收拢思绪,抬手关上了窗。

湖心西经楼送书籍的宫女每日辰时以及酉时末各来一趟,先头第一回 踏足映春庭时却不巧正碰上小解回来路过院中的任东昌,小宫女瞧着任东昌那厢衣衫不整的模样恼羞成怒,一张脸烧得鲜红欲滴,场面实在闹了大不雅,此后晏七便时时早些片刻候在映春庭门前,等人来了,接过书籍便教她折返。

小宫女将书箱递到他手中,细声道了谢,见他转身欲走忽又踌躇似得诶了声。

晏七回过身问她还有何事,她低着头思索了片刻才抬起脸来,笑了下,话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也没有其他的事,就是就是你这些日子有心帮我解围,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唯独只有针线活儿还看得过去,前两天看见你的香囊有些旧了,所以我就替你重新做了个,你收下将就用吧。”

她双手捧着个精致秀美的香囊递到晏七面前,眼中一股脑真切的热忱烧得他忽地怔了片刻。

深宫的寂寞无边无际,身处其中的主子们尚且是笼中雀,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奴才,卑躬屈膝的一生一眼都可以望到头,死水一样的日子便需得自渡,奴才配宫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而得益于身上这幅算得出众的皮囊,那样的热忱眼神于晏七而言并不陌生。

“言重了。”他陡然板起脸来,露出鲜少示人的不近人情的那一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所为不过举手之劳,无功不受禄,香囊还请你收回吧,告辞。”

他把话说得没有余地,略一欠身,便往庭院里去了。小宫女气馁的很,过了良久这才想起来自己甚至都忘了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她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快步离开。

晏七回到屋子里将书箱放在桌案上,打开来,里头妥帖摆放了一本《观海策》孤本。

这当属那时损毁较为严重的一批古籍,雨水将纸张泡得褶皱发黄,打开来看,里头的字迹许多已模糊不清,他为免错漏,誊写十分谨慎。

低垂着脖颈笔耕不辍半个多时辰后,他却忽地停了下来,放下笔,拿起书籍仔细端详了片刻,才确认,书中前后几页的内容并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