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看了他半晌, 终于还是拿他没法子,便只能自妆奁里取了犀角梳出来,伸手轻挽起李容徽的墨发, 动作轻柔地将散落的发丝理顺, 拢于掌心, 小声道:“我没学过男子的发式,只能照着你往日的模样,梳一个简单的。”

“你可不能嫌弃。”

这时候李容徽才将衣袍整好, 又取了热帕子净脸,听棠音这样说了, 便也自帕子间抬起脸来,轻抬了唇角道:“只要棠音梳的, 我都喜欢。”

棠音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 索性也不开口,只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学着他常日里的模样, 一点点将他的墨发束拢,梳成男子的发髻。

房中没有他可以戴的金冠, 棠音便随手自妆奁里取出一支款式简单些的小叶紫檀簪子,插入他的发间, 轻声道:“这支簪子也送你了。”

李容徽望着铜镜,视线却只落在身后的小姑娘面上, 眸底笑意愈浓:“好。”

他的话音落下,棠音便也松开了手, 往后退开一步,只轻轻推了推他的袖口道:“那现在洗漱了,衣袍也整理好了, 头发也束了,是不是也该回宫去了?”

李容徽只抬目望向她,低声开口道:“可我还没用早膳。”

棠音见他得寸进尺,便抿唇道:“那你更应该回宫里去了,你现在是瑞王了,宫中想必也不会短你一口吃食。”

“可我想吃天香楼里的玫瑰酥了。”李容徽说着,不待棠音拒绝,便只妆奁前站起身来,几步便走到了敞开的长窗边上:“我先去朱雀长街上等你,你的车辇路过的时候,只要略微一停便好。我一定不会惊动旁人。”

他说着身形微微一展,转瞬间便已轻盈地逾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