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容徽却并不在意,只捻起一块玫瑰酥递到小姑娘唇边,轻声道:“棠音,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丝竹声里,小姑娘终于抬起脸来看向他,迟疑了好一阵,才轻声开口:“那你……对旁人也别太过严苛了。”

李容徽眸光微微一抬,旋即乖顺点头道:“好。”

“不要动不动就诛灭旁人全族。即便是真有人得罪了你,你杀他一个便也是了,就不要屠戮他的族人了。他为自己的野心,或是为旁人的野心送了命便也罢了,可后宅充作官奴的女子与不谙世事的幼童又何其无辜?”

李容徽仍旧安静地抬目望着她,没有迟疑,只待她话音一落,便又乖顺应下:“好。”

他应得这般乖顺,反倒让棠音觉得自己过于严苛起来。

她蹙眉重新想了一想,复又低声道:“若是你怕他的族人报复,就将他们流放出京吧。流放之人的子嗣三代不能科举,成不了气候。三代之后,已是将近百年,什么样的仇怨也该消了。”

李容徽望着眼前蹙着眉仔细为他谋算着的小姑娘,唇角微抬,眼底铺上了一层笑影:“我记下了。”

他轻声重复:“不折辱女子,不杀幼童,能流放出京的,便留下一条性命,远远的流放出去,我都记下了。”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做到。”他将手里的玫瑰酥递到棠音跟前,放轻了嗓音:“棠音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棠音抿了抿唇,迟疑了半晌,终于被他看得耳尖微烫,这才低垂下脸去,就着他的手,在玫瑰酥上轻轻咬了一口,小声道:“那你可不能骗我。”

月色浓醇,李容徽望着小姑娘的眸光微微一颤,眸底的笑影一寸寸地收了,铺上一层细碎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