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微愣了一愣,旋即轻轻摇头道:“不成。”

“只有这一炉不成。你另选一炉吧。”

她见李容徽不开口,以为他是不知道挑哪一炉好些。便也缓步走到多宝阁前,微踮起足尖,伸手取下一只镂金小鼎:“这一炉,是苏合香,是多宝阁上所有香里,气味最沉冽,回香最悠远的一炉,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炉。”

她将小鼎递向他,弯了弯杏眼:“送给你。”

李容徽却没有抬手接过,眸底暗色翻涌。

为什么只有这一炉不成?

那明明是前世棠音送给自己的唯一一炉香。

前世在边关的时候,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起初时多些,后来渐渐转少,十天半个月才有一封,最后更是断了联系,无论他如何去信,都没有收到棠音的回信。

直到他的探子将盛京城的消息递交给他,他想要昼夜兼程,率兵回京的时候,收到了棠音递来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一片空白,没落任何一字,随信而来的,便是这一炉熏香。

后来,无论是在边关还是朝堂,他始终带着这一炉香。静夜里,也曾打开香鼎,听着更鼓,以小银勺慢慢搅拌着里头日渐干涸的香药,直至天色将明。

他始终没舍得燃起这炉熏香,一直到最后——

他还记得那炉香的味道,起调清远悠长,细品之下,带着一点缥缈的清苦,之后渐转浓烈,如春末草木葳蕤,繁花压枝绽放,却又在最深浓之中,戛然而止,像是一场幻梦般无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