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钦刚换下官服,正打算临帖。得了自家妹妹的口信,便搁下笔墨匆匆赶到了庭院里。

只见两处的月洞门都被丫鬟守着,自家妹妹一脸忧虑地坐在青石凳上,一见他来,便立马迎了上来,牵着他的袖口轻声开口:“哥哥,我遇到一件难事——”

“什么难事?”沈钦轻笑了一笑:“是又做了什么让父亲不高兴的事?”

棠音迟疑一下,踮起足尖,凑近了他的耳畔,将方才雅茗轩里的事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等说到昭华听见的那句的时候,语声都颤抖个不停,好半晌,才又开口:“哥哥,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件事让父亲知道。”

她为难地攥着自己的袖缘,小声道:“我本想自己去告诉父亲。但父亲似乎……不乐意见我与李容徽来往。若是我去说的话,大抵会适得其反。”

沈钦闻言轻抬唇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笑了一阵。

末了,又低头替棠音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放轻了声音,与她耳语:“父亲暗寻太子的把柄多时,却只找到一些不痛不痒,甚至捕风捉影之事,不成气候。若是此事能够坐实,父亲自是大喜过望。即便不能,也能顺着这条线索,牵出不少太子党羽,也算是收获颇丰。”

说至此,他略停了一停,复又笑道:“只是这件事,确不能由你来说。若是你现在去寻父亲和盘托出,岂止是适得其反,可能在父亲的盛怒之下,这一年也别再想走出家门。”

他说罢,轻轻直起身来:“这桩事,我会想法子让父亲知晓。只是父亲要怎么做,便不是你我可以干涉的了。”

眼看着沈钦说完话,便要往前院里走,棠音迟疑了一下,还是小步追了上来,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小声央求道:“哥哥,即便是不能干涉父亲的决定,那我们能不能私下里,偷偷给他报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