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往上挨了一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细软的呼吸就轻轻拂落在他颈侧,有些微痒,令他冷白的颈上也渐渐浮出一层绯意。

他轻缓地挪了挪身子,好让她倚得更舒服一些,目光却也顺势落在了她的面上。

车内温暖,又有厚实的波斯毯子半覆在膝上,小姑娘睡得瓷白的小脸上都生了红晕。长而密的羽睫随着呼吸蝶翼般轻微起伏,一双红唇色泽绯如珊瑚,却又不似珊瑚那般冰冷坚硬,反倒如早春新发的芍药一般柔嫩动人。

李容徽静静看了半晌,慢慢抬起手指拢在小姑娘单薄的双肩上,替她稳住身形。继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潮水一般涌来,转瞬便吞没了理智。

他微垂首,让自己离小姑娘愈发近了一些,薄唇近乎就要触到她的眉心。

然而此刻,一直平稳着向前驶去的马车却陡然晃了一晃。

李容徽神色一凛,立时抬起脸来。

却听一声短促的勒马声响起,马车慢慢自道旁停下,檀香的嗓音也隔着锦帘传来。

“小姐,护国寺到了。”

随着檀香的话音落下,怀中的小姑娘也无意识地轻蹙了蹙眉,密闭的长睫轻轻一颤。

李容徽眉心紧蹙,眸底的神情为之一收。几乎是霎时便已抬起头来,轻侧过脸,将视线落在一旁垂落的锦帘上。

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棠音也慢慢睁开了眼。

她睡得有些迷糊了,下意识地转过脸去,尾音软软地对李容徽道:“我们好像到护国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