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音轻咬了咬唇瓣,谨慎道:“棠音不知道娘娘何出此言。”

“衍儿生性柔慈,并非是巧言令色的孟浪之徒。东宫里也素来清净,衍儿长到弱冠,也未曾纳半个侍妾,想来也并不十分懂得该如何与心上人相处。”

“若是他何处惹你不快了,你大可来清繁殿与本宫说说。本宫自会罚他。”

皇后说着,玉手搁下了银簪,屏退了众人,这才淡声道:“还是说,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你的心意?”

“是山盟海誓,还是惑人的皮相?”

她抬手,让棠音坐到自己的跟前来。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棠音的手背上,语声轻柔,像是一位慈母,正与自己将要出阁的女儿说着体己的话。

“本宫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也为皮相所迷惑过,也向往过话本子里写的那些轰轰烈烈的,甚至是为世俗所不容的爱情。”

“但是最后,本宫还是嫁到这宫里来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棠音只觉得皇后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冰冷极了,与这温暖的殿阁格格不入。

她不敢问,也不敢答话,只咬唇低着头,看着远处的宫灯里的烛火颤栗似地胡乱跃动。

徐皇后轻轻启唇,一张白玉似的面孔仍旧慈和如观音,语声也低柔,似佛前厚重的幔帐一层又一层地压下,以善的名义,无声将人缠裹。

“因为,人活在世上,总不能只顾着自个的情爱喜乐。终归,也得顾念着些家人。”

“棠音,本宫曾经说过,你很合本宫的心意。性子柔婉,肖似本宫少时。本宫见了你,便似见到了未出阁时的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