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衍握着折扇的右手用力至骨节泛白,银牙几欲咬碎——真是恬不知耻!

而紫檀木席案后,棠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着了,指尖一颤,险些打翻了放在案几上的蟠龙纹银杯。

还好是坐在她旁侧的沈钦察觉过来,手指一抬,稳稳地将银杯扶住了。

“低头。”他轻声与棠音道。

棠音微微一愣,又听沈钦轻声开口,语声里透着几分无奈:“知道艳若桃李这个词吧?你现在面上,像是在开一场洛阳花宴。”

棠音这才觉得面上滚烫,忙低下头去,装作是要饮酒,拿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仍旧泄了一丝不安的心绪出来。

即便是要想法子蒙混过去。

即便不能公然承认是自己送他的布兔。

可,可……

——可他怎么能那么说呀?

正当她不安的时候,李容徽低醇的嗓音复又响起,像是在与她解释,也像是在说给秋猎场上的帝后群臣们听。

“我在深秋时节曾有过一场梦境。梦见前世里的心上之人踏梦而来,赠我布兔。醒转之时,布兔便在枕畔,上绣平安二字。至此便一直留在身边,系在床边帷帐上,希望有朝一日——”

他的嗓音低了下去,有些喑哑:“能够再遇前世爱而不得之人,与她生同衾,死同穴,永不相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