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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从尚籍司女官一路走上妃位的女子,宫人口中话本子一般的传奇人物,惠妃兴许会骗旁人。但作为一名母亲,她应当不会骗自己的女儿。

惠妃能说这样的话,怕是手里头真有了李贵妃什么厉害的把柄,只是不知道是为了等待时机,还是旁得什么,一时间,还不能拿出来。

“后来呢?”沈陶陶赶紧追问了一句,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后来——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和母妃住的宫殿里进来了好多人,他们把母妃带走了。我在宫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母妃。问了好多人,他们也都不肯告诉我。”她有些难过:“后来又过了很久,我终于在那座宫殿里找到母妃,但是母妃好像是气我来得太晚,不再理会我了。”

线索就此断了。

而后宫里的残酷用安乐这样的童言童语叙述出来,尤其地令人难过。沈陶陶垂下眼,轻轻揉着安乐的发顶,细声安慰道:“等过一阵子,惠妃娘娘消了气,就好了。”

安乐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再抬起头时,眼里依旧是天真烂漫的笑意:“等母妃看到桃树,一定不再生安乐的气了。”她和沈陶陶挥了挥手:“桃子姐姐,安乐要回去守着桃树了。”

沈陶陶轻笑了一笑,柔声道:“去吧。”

安乐便如来时一般,提着裙裾,像一只像兔子一般欢快地跑了出去。

沈陶陶待她的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后,便也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路顺着抄手游廊回到了寓所。

一日很快过去。

翌日晨起,沈陶陶依旧是换上了官服去太府寺里当值。

今日,宋珽倒是早早地来了,她甫一推门进去,便见到宋珽如素日里一般坐在案前给书籍写着批注。见她进来,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沈陶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将之前捏好的狸奴泥人放在了桌上。

猫兄望了一眼,霎时瞪大了一双黄眼睛,‘嗖’地一声跳上桌来。对着桌上自己的泥人左看右看,末了,还伸出爪子去够,一路将小猫兄往桌脚上推。

眼看着小猫兄要掉下桌子,沈陶陶赶紧伸手接住了,将它放回了自己的桌子中心,压在一大沓宣纸上,权当是镇纸。

猫兄不满地‘喵’了一声,身子一弓,又轻盈地落到了宋珽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