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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方才跑出去拿风筝的小厮,又小跑着回来了。

不同于去时,此刻他手中拿了一个竹编的箩筐,里头叠满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风筝。

他跑到众人面前,赔着笑行了个礼,一道将里头的风筝一一拿出来,一道念着风筝的名字:“这画得是云雀,旁边的是燕子,再旁边的是喜鹊——”

他一只只地念完,又躬身对宋珽恭敬道:“世子爷,小的都看过了,没有重样的。”

宋钰慵然自廊柱上直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行至了筐前,随手拿起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云雀风筝,便对沈陶陶轻笑道:“风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人。”

沈陶陶还未曾答话,眼前微微一暗,是宋珽往前迈了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宋珽冷眼看着宋钰,语声也比素日里更冷了几分:“拿上这些风筝,你可以走了。”

“嗯?”宋钰的尾音轻轻上扬,依旧是笑道:“我想要的是美人,世子爷却拿一只风筝打发我,是不是会错了意?”他放柔了嗓音,桃花眼潋滟带笑:“美人儿鲜活灵动,可不是任何死物可以代换的。”

宋珽冷眼看着他:“沈女官并非物件,又何来的代换?她答不答允你,旁人亦无权干涉。”他将目光落在那断了一只翅膀的大雁上,语声微寒:“大雁是忠贞之鸟。你若仅是一时兴起,不如言明自己只是过路的云雀,免得误人误己。”

宋钰低头轻笑一声,目光遥遥望向沈陶陶所在的方向,语气依旧是一贯的慵然,只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似一池春水,令人沉沦:“那么,小娘子,你可愿意随我这只云雀一同消夏?”

沈陶陶微微一愣,只觉得身上同时有两重视线落下,一道霜雪似的微凉,一道如春风似的缠绵,同时落在身上,却只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还是……不必了。”沈陶陶微微侧过身去避了避两人的视线,本想说是要去宫中当值,但旋即又想起自己身上穿着官服,显是刚自宫里出来的。如今又过了上值的时辰,再说去当值未免有些太假。

她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面上愈发的红了,额上亦有些微微生汗,几缕青丝也自束发的簪子里散出来,落在鬓边。

沈陶陶下意识地抬手将青丝捻起,重新盘进束好的发髻中。可当指尖触及到盘发的青玉簪子时,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她旋即抬起眼来,微弯了眉眼,若无其事道:“束发的簪子有些旧了,都盘不住发了。我今日打算去城中逛逛,买一些新的首饰,便不与三公子消夏了。”

“云鬓花颜金步摇。美人确是应当配些与她相衬的首饰,如此才能相得益彰。”宋钰轻摇着手里的洒金折扇,低低笑道:“女子的首饰,我也是略懂一二。这城中有名的几家首饰铺子,我亦是常客。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