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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陶陶也定定地望着他,一双杏眼微微睁大,眸光散乱地落在他的身上,无有定处,像是不能理解眼前所看到的的情形。

宋珽衣衫湿透了,袍角上满是飞溅的泥点,脏的连那朵小小的炭黑色梅花印都看不见了。玉冠也不知落在了何处,一头墨发披散下来,凌乱地散落在肩背上,一道一道地,往下淌着雨水。

面色仍旧是苍白的,甚至被大雨冲刷得连那本就浅淡的唇色都浮白了。眼眶却泛红,那双形态优美的窄长凤眼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许久都不曾合过眼了。

两世里,她都从未见宋珽这样狼狈过。

“能站起来吗?”宋珽垂眼看着她,胸口因一路的疾行而微微起伏着,语调却仍旧是素日里的冷淡,辨不出什么情绪。

他单手握着李贵妃的鞭子,鞭上的倒刺都深深扎进了他的手掌里,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连串地坠下,有一滴落在沈陶陶冰凉的手背上,烫的惊人。

沈陶陶转动目光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愣仲。

良久以后,才慢慢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身来。

“跟我走。”宋珽拽过李贵妃的鞭子丢在了地上,不容置喙地握住她的袖子,带着她往槅扇外走。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出了殿门,李贵妃终于回过神来,指着宋珽的背影厉声道:“你可以走,她得留下!”

宋珽并不回头看她,只冷声道:“她是我太府寺的掌藉,即便是要罚,也是由我来罚。不劳旁人费心。”

李贵妃许久没被人这样直白的顶撞过,顿时气白了一张秀脸,抬手怒指着两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老子看谁敢!”一声粗狂的男子吼声自外头传来,是钟义带着江菱与宫中的金吾卫一同冲到了殿前。

江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大声喊道:“她是宫中的女官,不是你瑶华殿的奴婢!你敢动她一下,我现在就回府,令父亲一本折子参到御前!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究竟是圣上的天下,还是你李贵妃的天下!”

外头拦门的宫娥与粗使嬷嬷们跟在其后陆续跑了进来,见到如此情景,也都吓白了脸,一一在泥泞里跪下,颤声道:“娘娘,他们非要闯进来,奴婢,奴婢们拦不住。”

“一群废物!”李贵妃因愤怒而变了调子的嗓音自后传来,而宋珽一行人,却已上了等在殿外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