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去女官寓所为沈陶陶看诊时,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他,这种红疹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实则哪怕是不吃药,过不了三五日也会自己消退。

但对着这位世子爷,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为好。

太医斟酌了一下,缓缓道:“这……微臣实在诊不出沈女官究竟是吃错了何物。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微臣确是不敢保证,只能先开几幅药试试。”

他心中暗忖,如此一来,若是好了,便是自己的功绩。若是不好,丑话也已说在了前头,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宋珽微微颔首,似乎并未往心中去。

他娶沈氏,也并非是看中她的美貌。即便真是治不好了,他也依然会娶她过门。

“开药。”宋珽下了令,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太医吃不准他的意思,握着笔杆子的手有些发汗,忙将一应可以用上的贵重药物尽数写上,药方子写得足有平日里的两倍长。

他写好方子,又抓好了药,为了赶紧摆脱宋珽的视线,便赶紧告辞,将药方子拿去后院交给药童熬煮。

药童拿到方子,刚点火将药熬上,却听布帘子一响,抬头一看,险些惊掉了下巴。

那位传闻中病的连辅国公府大门都出不了,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世子爷,竟就这样立在游廊上,看着他们熬药。

他们被看得头皮发紧,宋珽却也有些淡淡的不悦。

这院子里的药味浓得令人窒息,在如此阴沉的天气中,愈发令人心生烦闷。

他凝眉立在抄手游廊上等了许久,这一场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开始还只是零散的几滴,逐渐密密成帘。

药童们有些畏惧他,不敢走到廊上,便只在廊檐下寻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继续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