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珽望着空寂的回廊,眉心微微一拢,旋即又淡淡舒展。

沈氏到底还是年少,终归是急躁了些。

但岁月久长,成婚后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她。

倒也无妨。

……

日暮时分,尚藉司的女官们正聚在膳堂中。

贵女们一张张明媚的小脸在满桌的清汤寡水上凝起愁云。

动筷者寥寥无几,江菱也只是随意吃了两口,便倒了胃口,搁下了碗筷起身想走。

刚行至门口,她倏然与人撞了个满怀,还未看清容貌,便已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澡豆香气,似乎是刚洗浴过。

她下意识地抬眼一看,却见沈陶陶胡乱挽着头发,惨白着脸色站在她身前,霎时便是一惊,忙压低了嗓音问她:“怎么回事?上官为难你了?”

沈陶陶木然看着她,像是个木偶似地慢慢摇了摇头,麻木地在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坐了,拿起一个干馒头咬了一口。

宋珽何止是为难她,他还想要她的命。

宋珽大抵是因她撕了婚书,公然驳了他面子的事情将她给恨上了。明知自己身子不行,还非要娶她冲喜,将她往死路上逼。

见她不愿,还威胁要请圣旨赐婚,这分明是不想给她活路。

想到自己重活一世最后还是要给宋珽陪葬,沈陶陶便觉得如鲠在喉,半点东西也吃不下。

她倒了点水,勉强将嘴里的那块干馒头咽下,便起身对众人低声道:“诸位慢用,我先走了。”

“哎?你吃这么点怎么成?”江菱唤了一声,见沈陶陶像是没听见似的,还是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便顺手抄起了盘中两个芋头,追上去往她手里一塞,劝道:“明天还要当值呢!你多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