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祝鹤鸣神色一黯:自戍北军的奏报呈上朝廷,内阁和兵部这几日一直在拟选新任戍北军统帅人选,刘崇阳本意是安排个我们自己人过去,即便一开始艰难些,过个一年半载,总能慢慢将之收拢,没想到萧莨这小子会突然起了心思。

如此一来,刘崇阳的算计恐怕要全盘落空了,还白死了一个萧蒙,祝鹤鸣心中郁愤,当着祝雁停的面却不好说这些。

祝雁停轻抿唇角,道:他其实一直有想上战场的想法,只是之前有他父兄在,轮不到他罢了。

我知道,我见过他书房里的沙盘,祝鹤鸣冷嗤,用力握住拳,是我小看他了。

兄长,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崇阳做的那些事情可属实?你之前知不知晓?

祝雁停的眉宇间满是担忧和疑虑,祝鹤鸣睨他一眼,淡道:我自然不知道,若非你方才与我说,我也没想到刘崇阳有这般胆大,他果真不是个好拿捏的,什么事情都敢做,只怕压根没将我们放在眼中。

祝雁停低下声音:兄长,如今你打算如何?

你夫君倒是好算计,祝鹤鸣的眼眸中遍布阴郁,无论他有没有确实证据证明刘崇阳当真做过那些事,如今他将我和那虞道子一块拉下水,哪怕只是在奏疏中提一句我们与刘崇阳有私交,皇帝都会起疑心,皇帝虽忌惮萧家,但某些方面来说又格外信任他们承国公府的人,必会对此心存疑虑,如此境况下虞道子也再不能帮刘崇阳他说话,刘崇阳这回怕是少不得得脱层皮。

刘崇阳原本或许以为以定国公拿到的那些证据还不够给他定罪,只要萧家人没空对付他,他便能高枕无忧,可如今萧莨非但不肯放弃,还被他知道了刘崇阳身后的是他们怀王府还有那虞道人,要将他们的关系一并捅给皇帝,如此一来他们在皇帝面前便没法再相互帮腔打掩护,免不得要遭皇帝猜疑。

祝鹤鸣念及此心神一转,疑惑问祝雁停:萧莨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刘崇阳与我们怀王府间的关系?

我也不清楚。祝雁停低声回道,虽那日是他主动说起,但萧莨听到时完全不惊讶,他应当先前就已经知晓他们与刘崇阳有瓜葛。

罢了,追究这些也无意义,祝鹤鸣叹道,你既说他只是在奏疏里提到,见过我们怀王府与刘崇阳私下有往来,这也算不得数,皇帝就算疑心,也不能将我们如何。

可若是皇帝叫人详查呢?难免不会将刘崇阳这些年为兄长你做过的事情牵扯出来,没有那虞道子在皇帝面前周旋,事情只怕不好办祝雁停神色忧虑,想了想,问祝鹤鸣,兄长,你觉得虞道子那人可能真正为你所用?

祝鹤鸣哂道:至少比刘崇阳那个老匹夫好些。

那便好办,祝雁停咬牙沉声道,和刘崇阳这样的人与虎谋皮没有意义,如今出了事,我们只能将之先推出去撇清关系,只要那虞道子先萧莨一步在皇帝面前揭发刘崇阳,随便说些什么神鬼之事吓唬吓唬皇帝,皇帝一准顾不得许多就要将人发落,待到刘崇阳下了狱,便不要再给他任何狡辩攀咬我们的机会,想办法让之‘畏罪自戕’,把罪名都背了。

祝鹤鸣犹疑道:可没了刘崇阳,日后朝中之事我们要如何图谋?

祝雁停不以为然:我们自己手中如今也有些可用之人,刘崇阳倒了,他没有浮出水面的那些势力我们尽可收为己用,再者说,只要虞道子能稳住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比一百个刘崇阳都好用。

更何况,当年皇太弟祝玖渊能扯着萧家的大旗在外收买人心,他们为何不能做?萧莨要当真去了西北,京中的事情便鞭长莫及,他们只是借用一下萧家的名号而已,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些,祝雁停心中黯然一瞬,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