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药时,他躺在病榻上望着她的眸;

一口一个“阿姐”唤着,熟悉的如同宫宴那夜偷听到的他唤秦若依的语调。

“苏棠!”郁殊蹙眉,容色微白,嗓音含着薄怒。

苏棠长睫颤了下,飞快眨了眨眸,低下头去:“抱歉,王爷,”她低语,“是我莽撞了。”

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赝品便该有赝品的觉悟,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和真迹相提并论的资格?

她不问了,阿郁是谁,郁殊又是谁,知道的那么清楚作甚?

前方早已等了许久的马车晃动了下,马匹不耐的低嘶一声。

苏棠回过神来,看了眼那缎面的马车:“马车尊贵,民女便自行离去了。”

话落,她已绕过他,起身离开。。

头顶乌云坠得人心头仓皇。

苏棠安静朝前行着。

她并非伤心,只是觉得可笑,太可笑了!

在今日之前,她以为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可在郁殊心底,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今才知,她高估了自己。

郁殊对她,不过就是像看一场笑话!来了兴致,便戏耍玩弄一番,失了兴趣便丢在一旁。

她在王府后院待了整整三年,可是那个“少年”醒来时,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

失了生志的“少年”,是为了秦若依,才选择了活命。

太后省亲,所以这个消失三十余日的“少年”,才会出现在人群之中,目光缱绻目送着秦若依的轿撵离去。

哪怕“少年”曾吻她,曾说“家中有她,有他,还不够吗”,曾将白玉簪子交给她说“那是他给她的,只给她的”,可是,在他恢复之后,却依旧毫不犹豫的弃了她。

她努力报恩、救下那个“少年”,只想当个完完整整的人。

可原来,便是那报恩的数月,都被当成了影子!

他从未信任过她。

那两万两银票给她,正如施舍,亦是堵住她的口。

太可笑了,怎么会这么可笑?

被戏耍一通,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问郁殊“阿郁呢”。

恐怕他心底,早已将她嘲笑一通了吧。

身侧一阵马车轱辘声传来。

马夫道:“姑娘,天怕是要下雨了,您上来吧。”

苏棠置若罔闻,神色平静朝前走着。

轿窗被人掀开:“苏棠,上车。”郁殊的声音传来。

苏棠脚步顿了顿,扭头看着四方轿窗露出来的眉眼,她是否该庆幸,他终于记得她的名字了?

“王爷,阿郁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她目光定定道,“他问我恨不恨你。”

郁殊脸色惊变。

她那时的回应是“不恨”,她说“不爱一人算哪门子错”。

苏棠死死睁大眼睛,已经够狼狈可笑了,她决不许再在他跟前流一滴泪:“王爷,我那时没有答错,我依旧是不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