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若依叹息一声,“终是我对不起他。他伤的很重吧?”

苏棠怔愣不语。

秦若依复又道:“想必他又是一声不吭。当年我被几个乞儿欺负,他便护住了我,肩头被粗木上的木钉戳了个深窟窿,他都未曾呼一声痛,后来更是落下一块圆疤,当时才多大啊……”

苏棠脸色微白,呼吸一紧,心口剧烈跳动了下。

阿郁的肩头,也有一块很久之前的圆疤。

“瞧我说了这么久,竟忘了待客之道,”秦若依起身道,“去给苏姑娘上茶,顺便把王爷唤进来吧,今日天阴,风大。”

“是。”宫人低应一声。

苏棠仍旧坐在那儿,直到宫人回来,手里端着热茶,身侧跟着郁殊。

她抬眸,看向郁殊。

恍惚之中,如看见那个少年。

真的……太像了。

“姑娘,请用茶。”宫人将茶呈到她眼前。

苏棠神色呆愣着,低应了一声将便将茶接过。

却未想接过茶托时,宫人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溅了出来。

苏棠惊。

一旁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不经意便将茶杯接了过去,几滴热茶溅到那只大手上,他始终面色不改。

茶托“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满殿的寂静。

郁殊不着痕迹掩住手背。

苏棠脸色骤然苍白。

阿郁曾整整十余日瘫在床上,不能动弹,他身上的每一寸伤,都是她上的药。

包括右手手背上的那道伤口,从手背一直蜿蜒到小臂,像一条蜈蚣。

和郁殊方才露出的手背上的那道伤疤,一模一样。

她隐约想到,和郁殊的这几次见面,他始终未曾露出身上一寸伤疤。

“阿郁呢?”“他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阿姐,你相信人会重回少年吗?”

“我是郁殊最信任的人。”

“我最厌恶馄饨!”

“你还未曾告诉我你叫什么呢?”“郁……”

“……”

过去那段时间,他说过的话一遍遍在她耳畔响起。

苏棠直直盯着郁殊,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指尖细微颤抖着。

阿郁的眉眼像极了郁殊;阿郁最初不过少年,后却成长飞快;她是从乱葬岗找到了阿郁;她后来去过几次乱葬岗,阿郁出现后,郁殊的“尸身”便消失了,而今阿郁不见了,郁殊却回来了……

重回少年?

“娘娘恕罪。”宫人跪在茶托碎片旁,惶恐道着。

苏棠始终无所觉,仍看着郁殊。

直到一旁传来女子清婉的声音:“无妨,不过是个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