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旧故新长 诗无茶 1854 字 2023-04-04

很快,他手里一次性食盒就多得两个人都拿不下了。

“沈抱山,别买了。”他在我耳边提醒了几次,“吃不完,很浪费。”

“不浪费。”我领着他找到那个擂台,把他安排在靠擂台的一列小桌子旁边,“坐好啊,待会儿就给挣回来。”

他坐在背靠报刊栏的小长凳上,我则排队去参加那个歌唱擂台赛。

擂台上头歌声从我们进场就没停过,源源不断有人上去参赛,围绕台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整个赛场包得水泄不通,我在报名处整完手续到一边坐着排队上场,视线落到李迟舒那儿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大大小小的吃食全都放在凳子前的小桌上,人却背对桌子站得笔直,盯着报刊栏纹丝不动那样的站姿甚至不能说是笔直,而是僵硬,十分不自然的僵硬。

我是个对李迟舒的背影很有话语权的人,毕竟上辈子他留给我最多的就是背影。当他拒绝与所有外部世界沟通交流时,他就会趁人不注意躲到最黑暗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是他永远不愿意开灯的房间里,一个人蜷卧在床上,明知道我就站在门口守着他看着他,他也依旧没有一丝转过来面对光亮的力气。

我早把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所有时刻的背影研究透了,他盯着漆黑的房间时在想什么,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车水马龙时又在思索什么。

他坚持用沉默抵抗着外界所有的触摸,我就乐此不疲地学着去解锁他的沉默。

而此时直觉在告诉我,李迟舒的情绪在遭受着一些不对劲的冲击。

我正要起身过去,他突然偏头,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耳朵,接着缓缓蹲到地上。

“李迟舒!”我扔掉手里的报名序号牌子,挤开人群飞奔过去。

李迟舒脸色发白,张着嘴喘气,大约是听见我由近及远的呼唤,略微艰难地抬头。

我很快到他身边。

“怎么了?”我伸手覆盖住他捂在一侧的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不舒服?”

他缓了两口气,脸色稍微回血,把手放开了一点,侧耳等了片刻,说:“……我没事。我刚刚,好像有一点耳鸣。”

“耳鸣?”

这是李迟舒病发时时常在深夜折磨他的病症之一,我不敢相信,这个症状在那么早就有了迹象。

李迟舒的嘴唇还淡淡浮白,我抓着他问:“以前也耳鸣吗?多久了?也这么严重?”

他埋头思索着,不确定地摇摇头:“应该没有的。”

见我神色没有缓解,李迟舒又肯定语气说了一遍:“以前没有过。这会儿也好多了。真的。”

“那你刚刚……”我蓦地想到什么,举头看向顶上的报刊栏,除了满满一报栏的作文纸,其他一点特殊的也没瞧见。

本来还要仔细看,李迟舒拽了拽我的手腕:“沈抱山,我想回教室坐坐。”

我赶紧扶起他:“走吧。”

李迟舒边走边回头:“吃的……”

“不要了。”

李迟舒既然说以前没有过这么严重的耳鸣尽管他的话有极大隐瞒或者说刻意减轻病情的可能,但照他不会说谎的性格,事情大抵是尚未发展到影响他精神状况的程度。

如果不是精神问题,那就是身体素质原因,李迟舒营养跟不上是造成他今天突发状况的最大因素。

晚饭我盯着他吃完了家里送来的一整份多宝鱼和半只波龙,又给他灌了半杯核桃芝麻糊才放他回宿舍。

目送着李迟舒进门寝室大门,我背上包,转身去了初中部。

就算可能性极小,我也得去确认那个报刊栏没有异常世上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可以发生在李迟舒身上,但必须是在让我能百分百找不出问题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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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