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了,想必这两位姑娘应是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见那青衣女子莲步轻抬,从袖中摩挲一会儿。
书生安自羞愧,许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姑娘虽生的不算惊为天人,但这一副好心肠确实许多人没有的,这不就要从怀中施舍银两了。
秦姑娘时刻记着自己的涵养,姑娘家善良柔弱,悲天悯人一些,总是能博得好感的,但哀痛怜人之时也不能嚎啕大哭,涕泗横流,这时候她阿颜姐姐备的手帕便能派上用场了。
书生眼睁睁看着姑娘拿出一方绣帕,掩面而泣,时有抽噎。
“公子这一路着实是辛苦异常,这歹人当真丧尽天良,竟连公子安身立命的银钱都骗取了,可需小女子为公子报官?”
华颜环抱立于树下,看着秦姑娘声泪俱下。
书生则在心底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可去他娘的温柔善良的女子啊!
但他顶着这一身湿哒哒的衣衫,若是错过了眼前心眼如蜂窝的姑娘,还真找就得找个荒山野岭,钻木取火了。
堂堂弱质书生,再有什么猛虎野兽,他这小命就搭上了啊!
书生不敢婉言求恩了,苦笑道:“谢过姑娘好意,待明日在下定会去公堂之上求官老爷做主,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又身无分文,可否求姑娘收留一日?”
华颜急忙回道:“不行!”
与此同时的一声,秦姑娘慢悠悠道:“好啊!”
丫鬟装扮的人又觉此言不得体,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忙上前劝道:“姑娘,这人来历不明,又是孤男寡女,姑娘你还未议亲,名声有碍。”
小丫鬟一本正经劝道,尽是金玉良言,可架不住姑娘一意孤行。
“阿颜,我俩也是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这位公子落难,理当出手相助。”
华颜冷眸,秦楼月向来聪明无情,等她发善心?下辈子吧!
书生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善良的姑娘将帷帽摘下,覆在了书生的头上。
“这样就没人说三道四了。”姑娘笑吟吟道。
书生发誓,他没觉得这姑娘笑起来是有一点点好看的,虚伪和真诚完美的契合道一起,姑娘唇角上扬,天真复杂。
磨蹭了约有两刻钟,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便是这一副落汤鸡戴了件青蚊帐的模样,也没有吸引到太多的行人。
书生放心跟着过去了,顺便揣摩了一下两人的身份。
端看着名义上的小丫鬟那一身桃纱,腰间的莲纹在夜里若隐若现看不大清楚,以他的眼力,怕是帝京百里坊的织女能都没有这等绣艺,虽说这青衣姑娘这一身单调乏味,看不出什么材质的衣裳,却也不能妄自低廉揣测,只记下了二人定是不差银钱的,显然也不是什么孤身在外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