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仍旧是那个声音，操纵着这几百张人脸一起对着我说道，“游戏现在开始，这些人口中藏着一把钥匙，找到之后你需要将它插进锁眼里。”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方可通关，走出这屋子。”

我虽然很想知道走出这屋子以后去哪儿，做什么，但我知道不该多嘴，所以我根本也不问，怯怯懦懦的点点头，开始在这些尚且能活动自如的人脸之中寻找着那把没有任何特征的钥匙，太高的地方我爬不上去，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踩着一个一个凸起的人脸的牙齿作为踏板，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人脸痛苦的嚎叫，我也在心里痛苦的嚎叫，最终我在最上面的一个人脸的口中找到了那把传说中的钥匙，钥匙镶嵌在那人的舌头上，我怎么也扣不下来，最后不得不连着舌头一起拽了下来，拽下来是十分容易的，不过那人脸嘴里喷出来的鲜血淋了我一头，怕不是那么好收拾。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怪异。

我的情感似乎被收走了，就像现在，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对同类的同情，只是面无表情的拿着这把钥匙，淡定的擦了擦脸，就爬了下去。

之后我开始在人脸之间寻找锁眼，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回想起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忍不住抖了抖。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着每张人脸的眼睛。

最终我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眼中看见了那个锁眼。

我颤抖着手把钥匙缓慢的插进了那婴儿的眼睛，强忍着不知道什么情绪，轻轻地转动了那把钥匙。

婴儿尖锐地哭起来，但因为只有一张脸，无力反抗，只能越哭越大声的裂开了。

墙开了，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狼狈不堪，脸上，身上都是尚未干涸的血迹，表情木然，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是一个刚刚进行了一场屠杀的屠夫。

墙外面的人见怪不怪的看着我。

“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一关。”那声音又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带着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现在开启第二关，以恶为善。”

这简直莫名其妙，我摸了摸胸口的黑猫挂坠，感觉到一丝温暖，我明白，那是乌衔蝉在告诉我稍安勿躁，于是我也稍微放下一些心来，走进了人群之中。

他们对于我的莫名出现并不惊讶，甚至自发的往里面让了两步，给我留了个位置。

我加入了这只不知道去做什么的队伍，但很快我会知道了——我们在屠杀沿街做好事儿的人，给流浪猫喂食的小女孩儿，给客人抹零的商贩，给救护车让路的司机，全都死在我们的队伍之下，他们倒下，死去，再面无表情的加入我们。

我们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蚕食着这微不足道的善意。

最终我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看见了正在给人做人工呼吸的白巫山，他无助，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但仍在拯救着倒地不醒的那位素不相识的老人。

我恢复了一丝清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时被塞入的刀子。

我走出队伍，在人群鼓励的目光之中，我扔下刀子，拉起白巫山就跑，我们慌不择路，像两只被惊起的不知所措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