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的警惕心一下松懈不少。他们还担心小狐狸会趁机把狼族的高手引上来。

一直到通往山腰的山道口时, 车夫方勒马停车, 摘掉斗笠,露出张精神矍铄的脸庞。

竟是太医院院首张远桥。

奴隶们一看清张远桥的脸,立刻露出强烈的敌意,有的甚至拿起武器,要把人轰下去。

“这些狼人医官, 态度傲慢,不仅不按时发放药草,还曾用言语羞辱过我的族人。”

落枫对长灵解释, 眼里也弥漫着不信任。

长灵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冲突, 但我敢保证,这位医官医术高明, 德高望重,绝不会因身份而轻视病人。救人如救火, 少族长的族人正饱受病痛折磨,我想,我们不应该因为误会耽误时间。”

落枫沉吟片刻, 道:“好,我相信你。”

长灵:“可否请你们的人帮忙将药草和炼药的器具运上来?”

落枫爽快点头,挑选了十来个青壮奴隶随他一起过去,很快就将一整车药草和瓶瓶罐罐都运进了山洞里。

张远桥也带着几个年轻医官一道上来,一行人中他年纪最长,腿脚却是最灵便的。长灵迎上去,与张远桥恭恭敬敬作了个晚辈礼,道“辛苦大人。”

“不打紧不打紧,多亏遇见了少主,我们几个才能顺利进来,与这些符禺的朋友们解除误会。否则任由疫情蔓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张远桥理了理湿透的蓑衣和一身粗布短打,爽朗的道,接着又与众人团团作礼:“之前是同僚们不懂事,惊扰了诸位,老夫这厢与诸位赔礼了。”这话倒并非单纯的场面话。

早在数日前瘟疫刚发生时,太医院就派了一批年轻医官到奴隶场为感染瘟疫的奴隶诊病,本是好事,结果因为几个年轻医官对一名插队抢药草的奴隶出言不逊,还举报到督官处,双方发生激烈冲突,愤怒的奴隶们直接对医官们大打出手,打伤了两名医官,医官们一怒之下,愤而离开。没办法,身为院首,张远桥只能亲自带人过来,结果没摸进奴隶场,就被记仇的奴隶们赶了出去。

张远桥带着几个年轻医官在奴隶场外盘桓多时,好说歹说,试图说服奴隶们及时接受治疗,防止瘟疫蔓延,对方都油盐不进,就是不放他们进去。僵持间,突然来了股军队,和着督官一起将奴隶们驱赶到了后山。张远桥以为等到救兵,便亮出太医院院首身份,试图进去,被领头的大将蛮横拒绝,并呵斥他们速速离开。他瞧出势头不对,这两日一直领着同行的年轻医官躲在暗处,悄悄探查情况,无计可施时,遇上了长灵一行。

张远桥打量着周围搬草的搬草,运东西的运东西,忙得团团乱转的奴隶们,心里倒委实有点对长灵刮目相看。

这群符禺奴隶是出了名的狡猾难搞,除了奴隶场内凶恶的督官和守卫,平日连各部将领都不大敢轻易招惹他们,听说之前过来问诊的太医院医官们只待了一日,便被刁蛮的符禺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得不带着药箱落荒而逃。这小狐狸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能把这群奴隶安抚的……这么和谐友善。

嗯,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小狐狸。

落枫已带人从山洞里走出来,看着张远桥等人,警觉道:“他们既然上来,就不能再下去了。”

大约觉得话说得有些重,他又放缓语调补了句:“非常时期,望你谅解。”

这话是显然对长灵说的。

长灵点头,道:“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当然不能离开。”

“你……不会不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