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陈嬷嬷知道她这样子是什么也没听进去的意思。

她沉声道:“夫人,昔年东汉光武帝少年时曾曰,娶妻当如阴丽华,对其爱重有加。但待其为帝,由于形势所迫,却还是不得不降阴丽华为贵人,以郭圣通为后,郭圣通所出长子为太子。”

“但一时荣辱又能如何,阴丽华并无丝毫怨怼,仍是温柔从容,相伴武帝身侧,助其平定天下,最后反是郭圣通失了分寸,变得暴躁易怒,最后还是阴氏得了帝心。”

这可真是一个糟心得不能再糟心的比喻。

谁还真的愿意做阴丽华不成?

曾经说“娶妻当如阴丽华”的少年,成亲借得阴氏一族的势力和经济支持后就扔了她在更始朝中为质,自己忙着继续娶妻生子开疆拓土说什么最爱阴丽华,那也不妨碍他和郭圣通生了五子一女

这事真是一言难尽。

就是退一千步一万步,这世上也就只得一个阴丽华而已,多数怕不都是陈阿娇,卫子夫吧?

不说远的,就是近的,纪太后,魏皇后,哪一个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还能怪她们不识时务,没能在陛下为难时及时替陛下考虑,请陛下立她人为后,自己则遮掩锋芒,待皇帝手握大权之时顾念旧情,再立她们为后?

凭什么自己的命运就全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呢?

不过阮觅心中虽是嗤之以鼻,面上神色却是半点不显。

而她一向修身养性,不到必要时,是喜欢省着力气,不作无谓辩驳的。

所以她继续“嗯”了一声,道:“嬷嬷所言甚是。”

说完继续翻书做笔记。

攥在手中的毛笔笔直,纹丝不动。

没了。

就没了。

陈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