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众人不信,便又道:“诸位若是不信,我等可以将有出入的账分别列出,诸位一看便知。”

他说着,便自一旁取了笔墨,与另两位账房坐在一处,一一落笔。

不多时,宣纸上便列出了数十行来。

辅国公凑上前看了一眼,觉得不似胡言,便对老夫人道:“夫人,这——”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许多年不管中馈了。这公中的账,一直是二房夫人在管,不若问问她吧。”

陈氏心下骇然,忙连连否认道:“我自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她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那三个看似最可欺的账房身上,指尖一抬,厉声道:“一定是他们,是他们构陷我!”

宋珽敛眉,冷声道:“那还是令户部员外郎们前来查账吧。”

“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沉默着看了看账房们列出的条例,半晌叹息道:“既然账上有问题,那就搜下去吧。”

陈氏面色一僵,似乎是想反对,但看着眼前一双双怀疑的眼神扫过来,已经没有她辩驳的余地,便也只能低头不语。

搜不出来什么的。

毕竟,她捞到手的银子,大多也都投出去变成了田庄和铺子,或是放了出去收利钱。契子也都埋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再怎么搜,还能掘地三尺不成?

她这样想着,面色便平静了几分,只冷哼了一声,做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于一旁立着。

因着是去二房夫人那里搜东西,跑这一趟的人,便由钟义改做了老夫人身边的听荷与听雨两个大丫鬟。

她们匆匆地去了,半晌,方一人拿着一个木匣子回来了。

听荷率先将手中的木匣子一敞,对老夫人福身道:“回老夫人,里头装得都是银票。奴婢大致点了一点,有数千两之多。”

“这不可能!”陈氏瞪大了双眼,一抬步,便要合身扑到那匣子上去。

旁边的丫鬟赶紧拉住了她,陈氏还嚷嚷着不信,但目光一落在另一位大丫鬟听雨的身上的时候,顿时便僵住了。

听雨手上也拿着一个小木匣子,却比听荷手上的要旧上许多。甚至,还隐隐有一股子泥土气。

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这,这东西明明只有她一人知道,连自家夫君都不曾告诉过,怎么可能就这样被翻出来了。

而在她不远处,宋珽则冷眼看着听雨手中的小木匣,目光平静无波。

这东西,自然是他令影卫自地下掘出来,放在陈氏房中的。

上一世,他令人了结了陈氏。这只盒子便也随着陈氏的死,一直深埋地下。

直到多年后某一日,辅国公府中大兴土木,才无意中将这个匣子给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