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雨,今晨倒是停了,只是仍昏沉沉的。

苏棠将昨夜便备好的水与米炖在火炉上,自己去外屋洗漱一番。

待用完早食,她推门而出。

今日去过街口后,她想去醯酱铺子瞧瞧。

只是,脚步却在门口顿住。

苏棠垂首看向屋门外。

——一人静静坐在那儿,双腿微蜷,头靠着另一侧打开的房门,脸色苍白。

暗绯色的袍服仍潮湿着,额前发凌乱不堪,只是唇色泛着死气,无一丝血色,,眼尾却微红,双眸半眯,不见以往的妖娆光芒,反而有些靡靡。

听见开门声,他缓缓抬头,潮湿的发耷在脸侧,目光幽沉如古井。

苏棠拧了拧眉心,她没想到他仍在这儿。

最终也只当未曾看见,起身便要朝板车走去。

衣角却被人轻轻拉住了,手指修长且苍白。

苏棠一怔,继而便要挣脱。

郁殊却轻道:“阿姐……”

声音嘶哑,且茫然。

苏棠身形僵立片刻:“我不是你阿姐。”

伸手便要将衣角拽出。

可那只手的力道却惊人的大,任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苍白的指尖攥着衣角,细细颤抖着。

苏棠泄了气,转头俯望着地上的人,声音添了无奈:“王爷,有何意义吗?”

郁殊低着头,不看她,亦不做回应。

苏棠停顿片刻:“你唤我阿姐,我才想起,有句话,我其实一直未曾直截了当地问过你,”她隔着昏沉的天色看着她,“郁殊,阿郁究竟是谁?”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可总没有他亲口说出来得讽刺。

衣角上的手顿了下,郁殊嗓音依旧嘶哑的厉害:“……什么?”

苏棠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当初是谁连我的名字都不曾记着。”

“是谁几次三番哪怕瘦小无力,也要掐着我的脖颈,想要杀了我。”

“又是谁在恢复后,用两万两银票将我打发,并告诉我,阿郁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苍白的手颤抖了下,力道松了些。

苏棠垂眸,看了眼衣角的手,神色始终平静:“王爷,你说,三年都不曾记得名字,得多不上心啊。”

抓着她衣角的手,最终松了开来。

苏棠笑了下,转身推着板车走了出去。

刚在街口站住脚,便有三两食客结伴而来,都是在周围做工的,坐在木凳上还在侃着大山。

一人道:“老板娘,吃惯了你这儿的馄饨,每早不吃上一口,还觉得肚里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