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殊仍静立在原处,心口处沉闷闷的坠痛,痛得他腰身忍不住佝偻了些。

腻了。

——那段感情,换来的不过这短短二字。

一旁,细微动静传来。

郁殊转头,看向一旁的李阿生,后者一身刺眼的喜服。

“燕州荣城。”郁殊道。

李阿生神色怔忡了下,目光仍望着门外,恍若还能望见方才苏棠离开的背影。

下瞬抬脚朝外跟去。

“此物李公子自个儿收好。”郁殊随意将手红玉珠钗掷出,钗尖尖锐,直直刺入门框之,堪堪挡住李阿生走出的脚步。

他望向郁殊。

郁殊只垂眸,看着染在指尖的唇红:“从今往后,她同你再无半分瓜葛。”

李阿生身子一僵。

“王爷,”高卫走了进来,躬身道,“苏姑娘回了隔壁。”

“嗯。”郁殊低应一声,转眼间已恢复如常,方才的狼狈似乎不过一场幻觉。

高卫道:“您可要……”前去。

话未说完已被打断:“派人看着隔壁,”郁殊顿了下,“不许任何人打扰。”

……

苏棠坐在铜镜前,看着镜里唇红凌乱的人。

好一会儿她起身走到院,打了一盆清水,泡上些许皂荚粉,走回屋。

将绢帕打湿,她一点点擦拭着脸颊,胭脂、眉黛、唇红逐渐消失,留下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幸而不算太过狼狈。

苏棠将凤冠摘落,喜服褪下,换上自个儿的衣服,正如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今晨来接亲之故,屋微乱。

她想了想,起身开始收拾屋子,从桌椅板凳,到锅碗瓢盆,床下衣箱上,便是角落都不曾放过。

待得将一切擦拭的一尘不染,她方才轻舒一口气,鼻尖沁出几滴汗珠,额头也生了一层薄汗,双颊红彤彤的。

已是申时。

苏棠起身走到门外,将污水倒了,回首时方才看见院门下,能隐约望见二人的黑靴,一动不动。

郁殊的人。

苏棠垂眸,面色无恙将木盆放在一旁,安静回到屋。

她只怔怔坐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好一会儿,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满城余晖,屋内却昏暗的紧,一片死寂。

苏棠起身,没有去院门,而是去了屋后的角落——那有个半人高的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