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冲了冷水澡,全身仍湿着,郁殊便随意斜倚在榻。

下瞬,全身的骨头却倏地痛起来,痛的如要断开一般。

郁殊凝眉,脸色在黑夜极为苍白。

骨头的痛未曾停止,反而越发猛烈,就像骨缝被一点点的撑开,骨头在缓缓的抽离成长一般。

郁殊忍着痛,将手伸到眼前,映着床外的月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就像是要将他前段时日停滞不前的成长,一次全都长回来似的。

这痛,持续了足有一炷香,逐渐缓和下来。

他的手,虽未恢复如常,却已如他十八九岁时大小了。

郁殊紧咬的牙关逐渐松开,全身痛出了一层冷汗,好一会儿,他缓缓从床上起身,身形也高了些。

可……为何?

郁殊目光缓缓落在门口,走上前去,打开门。

许是白日疲了,苏棠最终再次睡了过去。

过去三十余日,丝毫未成长半分,却在与她重逢这夜,竟成长飞。

会否……他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真与她有关?

是她?

郁殊伸手抵着胸口,心口一阵紧缩的酸涩,当初秦若依骗他入宫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此一生,受到的抛弃和背叛太多,本该早已习惯,可是独独不能接受她的——这个叫苏棠的女人。

郁殊脚步极轻走到她床边,俯视着她的睡颜。

若真的与她有关,他……

郁殊长睫微颤,心底竟连一丝杀意都找不到。

他决不允许。

……

苏棠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屋内一派死寂,里屋大门开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昨夜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

她突然想到什么,掀开被褥,果真搁置着一小截被削得极为光滑的兽骨。

苏棠拧眉,起身走进里屋,那个小包袱仍在床头放着,没有被拿走。

她越发看不懂他了,就如她也从未看透过郁殊。

再未多想,苏棠洗弄一番,为额角上了药,推着板车便出了门。

只未曾想到,院门方才落锁,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转头,正看见李阿生迎面走来,他也望见了她,脚步顿了顿。

“李大哥。”苏棠笑了笑,如常打着招呼。